“奉孝之意是……欲在这司隶乱局中谋得先机,甚至后来居上,需得‘以乱制乱’?”
“非但要‘以乱制乱’,更要‘借力打力’,火中取栗。”
郭嘉转过身,指尖在舆图上司隶区域轻轻划过,最终重重敲击了几下,“司隶如今势力纷杂,恰是我等可用之棋。
白波贼杨奉、韩暹,拥众万余,盘踞河东,剽悍善战;
南匈奴右贤王去卑,率部游弋于河内西部,骑兵来去如风;
尚有董承旧部李乐、胡才等,据守陕县等地,虽势力不大,却熟悉地理,悍不畏死。
曹操欲速定司隶,必先清剿此辈,此正乃我牵制其步伐之良机。”
他回到舆图前,目光锐利如刀,开始下达一连串指令:
“即刻以朝廷密令传谕河内徐晃:
其一,密遣能言善辩之士,携带金帛,联络白波贼首杨奉,许以其‘平寇中郎将’之职,并即刻拨付粮千斛,令其集中兵力,袭扰曹仁部粮道,焚其辎重,不必硬拼,以拖延骚扰为主;
其二,以天子名义,授匈奴右贤王去卑‘护羌校尉’印信,赐以锦帛盐铁,使其兵锋转向成皋方向的夏侯渊侧翼,进行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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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命所有潜伏在司隶,尤其是雒阳周边的暗线,全力散布流言,称曹操欲借肃清匪患之名,强迁洛阳及周边富户往兖州充实户籍,并欲探查皇陵,以筹军资!务必将曹操塑造成掘陵毁家的国贼形象!”
“此计大妙!”
刘晔击节赞叹,脸上露出钦佩之色,“杨奉辈流寇,贪图实利;
去卑胡酋,看重名位;
至于流言,更是诛心之策,可轻易煽动司隶残存士民之心。
如此,曹操纵有虎狼之师,谋臣如雨,亦将陷入泥沼,进退维谷,难以迅速掌控司隶全境。”
“然此仅为一着闲棋,意在拖延。”
郭嘉语声转沉,神色愈发严肃,“司隶之局,真正的关键,仍在河内!
河内南控虎牢天险,北倚太行屏障,西接司隶,东连兖州,实乃河北通往雒阳之咽喉,亦是屏蔽我兖州之门户。
徐晃虽据怀县,然兵力有限,若袁绍下定决心,不惜代价南下,而曹操又稳住阵脚,自西向东挤压,两强夹击之下,河内危如累卵。
届时司隶未得,河内先失,则我全局被动。”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
“故而,需有一支奇兵,敢于孤军深入,直插司隶腹地,如一枚锋利的楔子,牢牢钉入曹、袁势力之间,使其不能连成一片,互相呼应!”
“奇兵何在?”蔡琰身体微微前倾,追问道。
郭嘉的手指毫不犹豫地落在舆图上颍川与河南尹交界处的一个点——“箕山!”
“箕山地处颍川、河南尹交界,山深林密,沟壑纵横,距雒阳不过百余里,快马一日可至。
可命赵云,自沛国相县秘密分兵五千精锐,皆轻装简从,多带弓弩,昼伏夜行,避开主要城邑关隘,潜入箕山深处隐匿。
一旦曹军主力与白波贼或匈奴人交战,陷入胶着,赵云的箕山兵马便可如神兵天降,突然杀出,或断其粮道归路,或袭其疲惫营垒。
纵不能一举击溃曹军,亦足以使其寝食难安,大大拖延其掌控司隶之步伐。”
徐庶蹙眉,提出担忧:
“箕山虽地势险要,利于隐藏,然孤军深入敌后,补给艰难,若被曹军察觉,四面合围,恐有全军覆没之险……”
“故而,需行‘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策,以为掩护。”
郭嘉嘴角微扬,露出一丝算计的笑容,
“朝廷明面上遣一能言善辩之重臣为使,大张旗鼓至许昌,当面质问曹操西进司隶之由,言辞可激烈,姿态需强硬,做出朝廷震怒、意图干涉之态,此乃‘明修栈道’,吸引曹操注意力;”
他顿了顿,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