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益州并非铁板一块,刘璋暗弱,其麾下派系林立,南中雍闿、朱褒等人向来不服管束。
让商队散播消息,就说此灵芝乃天命所归之物,得之者可获天佑,足以裂土封王……把水搅浑,我们方能趁乱取事。”
蔡琰走到郭嘉榻边,为他掖了掖被角,忧虑道:“此计虽妙,但耗时日久,奉孝你的身体……”
郭嘉握住她的手,指尖冰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主公放心,嘉一时半刻还去不了。何况,如今局势,正需以此事为契机,撬动益州格局。”他转向徐庶,“北面情况如何?曹孟德和袁本初新败,不会甘心的。”
徐庶立刻汇报:
“据探,曹操退回许昌后,忙于整顿内务,消化青州败退的损失,短期内大规模用兵可能性不大,但其小股部队骚扰边境不断。
袁绍折了文丑,怒气难平,但其麾下谋士如沮授、田丰等皆劝其暂缓兵戈,积蓄力量。
值得注意的是,袁绍长子袁谭与幼子袁尚之间的争斗似有加剧之势。”
“兄弟阋墙,祸起萧墙。”
郭嘉轻轻吐出这几个字,带着一丝嘲弄,“此乃袁氏败亡之始兆。我们可以暗中推波助澜,令其无暇南顾。可派能言善辩之士,分别接触袁谭与袁尚,许以空头承诺,助长其野心。”
他顿了顿,呼吸略显急促,蔡琰连忙递上温水。
郭嘉抿了一口,继续道:“真正需要警惕的,是东南。孙伯符借水师之事示好,其势日隆,周瑜更是练兵奇才。合作可以,但须防范其反客为主。主公,可同意周瑜训练水师,但需将赵云等将领安插进去,学习其水战之法,同时牢牢掌控粮草补给与士卒家眷。水师都督之位,名义上可暂由周瑜代理,但决策之权,必须握于主公之手。”
蔡琰点头,将这些一一记下。
郭嘉的谋划,总是走一步,看十步,在绝境中硬生生劈出一条生路。
“至于广陵刘备……”
郭嘉眼中精光一闪,“他以退为进,提议黄忠接管防务,看似忠心体国,实则试探。我们顺势调走黄忠,他必然疑心我们有更大图谋,短期内反而不敢妄动。陈登父子那边,主公需亲自修书安抚,陈明利害,许以重利,确保广陵这根钉子,牢牢钉在长江出海口。”
一场秋雨的时间里,天下的棋局在郭嘉的话语中再次清晰起来。
益州的迷雾、北方的裂痕、东南的联盟、内部的隐忧,都被他一一剖析,并布下了应对之策。
然而,谋略可以规划局势,却无法驱散病魔。
当夜,郭嘉再度发起高热,咳嗽不止,痰中竟带了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