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蔡谷眼中寒光一闪,领命而去,低声对墙头的弩手们传达指令。
这时,陈肃也匆匆从堡内上来,脸上带着一丝忙碌后的疲惫,但眼神却比昨日多了几分安定,禀报道:
“女公子,按您的吩咐,愿意登记姓名、以工换粮的青壮,已记录了百余人。多是些老实巴交的农户,拖家带口,只是饿得没了力气,但眼神里还有盼头。”
“给他们饱食一顿稠粥,然后由老庄客带着,去加固西面那段前几日被雨水泡得松软的矮墙,或者帮忙搬运守城所需的石块滚木。”
蔡琰下令,语气果断,
“告诉他们,只要踏实出力,不仅每天能有饭吃,待危机过后,其家小亦可优先纳入堡籍,分田安置。”
这是她计划的一部分,既缓解单纯施舍的压力(以工换粮消耗小于无偿供给),又能增强防御,更重要的是,开始筛选和吸纳那些尚有秩序观念、可堪造就的底层力量,在他们心中播下归属感的种子。
夜色渐深,墙头火把噼啪作响,将墙外那片绝望的营地照得影影绰绰,如同鬼域。庄园内,气氛依旧紧绷,但有了明确的分工和指令,慌乱似乎被一种悲壮的、各司其职的秩序所取代。
然而,危机总在不经意间爆发。后半夜,当最深的疲惫和寒意袭来时,变故发生了。
那几个被蔡谷重点盯防的彪悍汉子,或许是觉得每日这点稀粥难以果腹,或许是受到了某种暗示,突然在排队的人群中发难!
其中一人猛地踢翻了眼前的粥桶,滚烫的粥水溅射开来,引起一片惨叫和混乱,他趁机跳到一块石头上,挥舞着手臂,声嘶力竭地高喊:
“乡亲们!别被蔡家骗了!他们仓库里的粮食堆得像山一样高!却只给我们这点刷锅水!他们是想把我们饿死在外面!冲进去!抢了粮食才能活命!”
“抢粮活命!”另外几人也趁机鼓噪起来。
饥饿和绝望是最容易被点燃的干柴。短暂的惊愕后,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失去了理智,盲目地跟着骚动起来,疯狂地向庄园大门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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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喊声、咒骂声、践踏声混成一片,局面瞬间失控!
“稳住!放箭!”墙头上,蔡谷的怒吼如同惊雷。
早已蓄势待发的弩手们扣动扳机,嗖嗖几声凌厉的破空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几个煽动者应声倒地,惨叫声戛然而止。
血腥味瞬间压过了粥米香,让疯狂的人群为之一滞。
就在这短暂的死寂与僵持时刻,一个苍老而凄厉的声音响起,是那个屡次受粥的老妇!
她抱着气息微弱的孙子,踉跄着冲到人群前面,面向黑压压的流民,扑通一声跪下,哭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