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远处的海面上亮起一团火光,蒋师仁的火箭已经射中了第一艘潜舟的粮草舱,火焰在海风的助长下迅速蔓延,照亮了半边夜空。紧接着,水下传来阵阵巨响,暗渠处的炸药被引爆,潜舟的阵型瞬间混乱,不少潜舟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粮草散落海中。
王玄策拔出腰间的横刀,刀刃上的寒光映着他的脸:“传令下去,全军出击!夺粮草,擒敌首,让吐蕃知道,大唐的土地,不是他们能染指的!”舱外的唐军士兵早已整装待发,听到命令,纷纷举起兵器,呐喊着冲向甲板。楼船的火炮开始轰鸣,炮弹落在潜舟之间,激起巨大的水花,蒋师仁率领的快船从后方包抄,陌刀劈砍在潜舟的船身上,木屑飞溅。
潜舟上的吐蕃士兵见状,纷纷弃船跳水,却被唐军的弩箭射中,海水被染成暗红。王玄策站在甲板上,断足虽然疼痛,却稳稳地支撑着他的身体,他看着唐军士兵将吐蕃的粮草搬上楼船,看着那些刻着唐军弩机编号的潜舟渐渐沉没,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血渍在星盘上渐渐干涸,金线的光芒也随之黯淡,可舱顶的卦钱仍在闪烁,“因粮于敌”四个字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这场仗,不仅夺得了粮草,更挫败了吐蕃与天竺余党的阴谋,而王玄策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他们还要沿着玄奘绘制的漕运图,深入五天竺,彻底平定叛乱,让大唐的旗帜,在西域的土地上永远飘扬。
第三节 :潜舟密码
舱内烛火摇曳,王玄策展开案上那卷《兰亭序》摹本时,指腹仍能触到绢面细密的织纹。这是此前从天竺商队手中截获的物件,墨迹温润,笔势灵动,乍看与寻常摹本无异。可当海风裹挟着浪花从舷窗涌入,几滴咸涩的水珠恰好落在“之”字的捺笔处,异变陡生——水渍漫开的瞬间,绢面上原本空白的留白处竟渐渐显露出淡墨字迹,不是王羲之的笔意,而是一行规整的梵文,旁侧还标注着汉文注释:“戌时三刻,天竺粮队过狮泉河”。
王玄策猛地按住摹本,指尖压住那行刚显形的字迹,生怕海风再将其吹散。他抬头看向舱外,暮色已漫过海面,远处的狮泉河口隐在雾色中,若这消息属实,天竺粮队此刻恐怕已在来援吐蕃的路上。“蒋将军!”他扬声唤道,话音未落,蒋师仁已提着陌刀踏进门来,刀鞘上还沾着方才劈砍礁石的碎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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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可有新发现?”蒋师仁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目光落在案上的《兰亭序》摹本上。王玄策将摹本递过去,指着水渍显形的字迹:“天竺粮队的护送时辰,就藏在这绢面里。只是不知他们的粮船藏在何处,若不能提前截住,待其与吐蕃潜舟汇合,我军粮草缺口便更难填补。”
蒋师仁接过摹本细看,眉头紧锁。他转身走到舷边,抬手将陌刀探入海中,冰冷的海水瞬间漫过刀身。当他将刀抽出时,刀身上吸附的水珠竟未滴落,反而顺着刀刃缓缓聚拢,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突然,水珠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在刀身表面勾勒出复杂的线条,不是水渍的杂乱痕迹,而是一张清晰的图纸——图纸上标注着“擒龙钩”三字,旁侧还有长安将作监特有的火漆印记,钩身的齿纹、锁链的节数,甚至机关的触发装置,都绘制得毫厘不差。
“是将作监的擒龙钩!”王玄策快步上前,眼中闪过惊色。这擒龙钩是唐军水师特制的兵器,专用于勾连敌船、破坏船身,去年押运粮草时曾遗失过一批,没想到竟会以这般方式重现。蒋师仁握紧陌刀,刀身的水珠图纸仍在闪烁,他忽然想起怀中的铜佛碎片,连忙取出——那碎片自昨夜引动卦钱后,表面便凝着一层淡淡的金粉。
当铜佛碎片贴近陌刀时,金粉骤然脱落,如细沙般裹住刀身的水珠图纸。金粉与水珠交融的瞬间,一道金光顺着刀身蔓延,穿透舱壁,直抵海面。舱外突然传来“哗啦”的水声,像是有无数绳索在水下搅动。王玄策与蒋师仁冲到甲板,借着月光望去,只见远处海面上,数十艘吐蕃潜舟的缆绳竟自行断裂,原本散乱的潜舟像是被无形的手操控,缓缓调转方向,在水下组成了一个规整的圆形阵列——那分明是唐军水师常用的包围阵型!
“金粉引动了潜舟的机关!”蒋师仁沉声道,他想起方才图纸上擒龙钩的机关纹路,想必潜舟的缆绳中也藏着相同的触发机制,铜佛金粉恰好激活了这一机关,让敌船自乱阵脚。王玄策点头,目光却被阵列中央的动静吸引——那里的海水正不断翻涌,一艘巨大的粮船缓缓浮出水面,船帆上印着天竺的孔雀纹,甲板上堆着的麻袋却异常整齐,不似寻常粮草的杂乱堆放。
“不对劲,那些麻袋太规整了。”王玄策抬手示意水师暂缓行动,亲自乘快船靠近粮船。待船身相接,他伸手掀开最上层的麻袋,里面裹着的不是稻谷,而是一摞摞泛黄的经卷——竟是《金刚经》的刻本。可当他拿起一本经卷时,指尖却触到了异样的厚度,翻开一看,经卷的纸页间夹着一张名册,名册上的字迹是汉文,记录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正是去年在龟兹之战中被俘的唐军士兵姓名。
“是俘虏名册!”蒋师仁也凑上前,看着名册上熟悉的名字,拳头攥得发白。可更令人心惊的还在后面——名册的每一页纸都泛着淡淡的暗红,凑近细看,纸页的纤维间竟渗着血渍,血渍不是杂乱的污渍,而是排列成长短不一的点与线,像是某种密码。
“是摩尔斯密码!”王玄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他曾在长安见过西域使者使用这种密码,通过点、线的组合传递信息。他连忙取出纸笔,对照着名册上的血渍记录:短点为“·”,长线为“-”,每三个符号一组,对应一个汉字。第一个组合“·-·”对应“危”,第二个“-··”对应“险”,第三个“···-·”对应“速”,第四个“-·-·”对应“撤”——连起来竟是“危险速撤”四字。
“是俘虏们用鲜血写的警示!”蒋师仁猛地拔出陌刀,刀尖指向粮船的底舱,“这粮船恐怕是陷阱,底舱里说不定藏着炸药!”王玄策立刻下令水师撤离,可话音刚落,粮船的甲板突然传来“轰隆”的巨响,底舱的炸药被引爆,火光冲天,热浪将快船掀出数丈远。
万幸撤离及时,唐军并未伤亡,可粮船的爆炸却引发了连锁反应——周围的吐蕃潜舟像是被触发了机关,纷纷浮出水面,船身上的弩机开始转动,对准了唐军的船队。王玄策看着远处不断逼近的潜舟,又低头看向手中的《金刚经》名册,名册的最后一页,血渍密码还在延续:“潜舟左翼,暗舱藏粮”。
“原来如此,俘虏们是在指引我们夺粮!”王玄策眼中重新燃起斗志,他将名册递给蒋师仁,“你率三队快船,从潜舟左翼突破,找到暗舱夺取粮草;我率主力在正面牵制,用擒龙钩勾连敌船,破坏他们的弩机。”蒋师仁接过名册,郑重点头,转身跃回自己的战船,陌刀一挥,下令船队出发。
唐军的快船如离弦之箭,朝着潜舟左翼冲去。蒋师仁亲自登上一艘潜舟,陌刀劈开舱门,里面果然堆满了粮草,还有几名被捆绑的唐军俘虏。“兄弟们,我们来救你们了!”蒋师仁斩断俘虏的绳索,俘虏们见到唐军,眼中瞬间涌出泪水,其中一名老兵颤抖着递过一块木牌:“将军,潜舟的中枢在船尾,破坏中枢就能让所有潜舟停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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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师仁立刻带人冲向船尾,陌刀劈砍在中枢机关上,齿轮断裂的声音刺耳。与此同时,王玄策率领的主力船队也发起了进攻,擒龙钩勾住潜舟的船身,唐军士兵顺着锁链爬上敌船,与吐蕃士兵展开厮杀。月光下,刀光剑影交织,海水被血染红,潜舟的阵型渐渐溃散,越来越多的粮草被唐军夺取。
当最后一艘潜舟的中枢被破坏时,海面上终于恢复了平静。王玄策站在粮船的甲板上,手中握着那本渗着血渍的《金刚经》名册,名册上的密码仍在闪烁,像是俘虏们未熄的信念。他抬头望向夜空,星光璀璨,仿佛在为唐军的胜利庆贺。蒋师仁走到他身边,递过一壶酒:“将军,此次多亏了这密码指引,不仅夺了粮草,还救回了俘虏。”
王玄策接过酒壶,仰头饮了一口,目光落在远处的 horizon 上:“这不是结束,吐蕃与天竺余党的阴谋还未彻底粉碎。接下来,我们要带着这些粮草,顺着漕运图,直捣他们的老巢,让他们为迫害唐军俘虏付出代价。”舱内的烛火再次亮起,照亮了案上的《兰亭序》摹本与擒龙钩图纸,而那本渗着血渍的名册,被小心翼翼地收进怀中,成为了唐军前行的又一份力量。
第四节 :名册归唐
舱内星盘上的霜痕尚未褪尽,王玄策捧着那册渗血的俘虏名册,指腹在泛黄纸页上摩挲。名册边缘的血渍早已干涸,却仍带着一丝未散的温热,仿佛还残留着唐军俘虏书写时的体温。他深吸一口气,将名册缓缓按向星盘中央——当纸页与青铜星轨接触的瞬间,名册上三百个用血写就的名字突然脱离纸页,化作点点血光,在舱内腾空而起。
血光在空中盘旋交织,不似此前金线的锐利,反倒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厚重感。转瞬之间,血光竟组成了几行立体的隶书文字,笔画间泛着暗红的光泽,赫然是《唐律疏议》中“虐俘罪”的条文:“诸捕虏,若杀、若伤、若虐,各以其罪加一等;若拘系虐待,致其残伤者,徒三年,折伤者,流二千里”。每一个字都悬浮在空中,如同一座座微型的法碑,将吐蕃与天竺余党的罪行牢牢钉在眼前。
蒋师仁按在陌刀上的手猛地收紧,刀鞘与刀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望着空中的立体条文,眼中怒火翻涌——这些条文,正是对敌军虐杀俘虏的最有力控诉。“将军,此等罪行,绝不能轻饶!”蒋师仁话音未落,已拔刀出鞘,陌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朝着立体条文劈去。
刀气与血光条文相撞的瞬间,没有预期的碎裂,反而激起一阵金芒。金芒穿透舱顶,落在舱壁的暗格处,只听“轰隆”一声,暗格轰然炸开,一本包裹着兽皮的册子从其中滚落。王玄策弯腰拾起,褪去兽皮,露出里面的青铜封面——封面上刻着唐军的玄甲纹,正是当年随佛骨一同被吐蕃劫掠的青铜军册!
他轻轻翻开军册,泛黄的纸页上,“贞观廿三年”的墨迹清晰可见。当指尖触到这行字迹时,墨迹突然迸发金光,将整个舱室照得透亮。金光中,军册内记载的唐军编制、粮草数量、戍边将领姓名一一浮现,甚至连当年佛骨被劫时的押运路线都详细标注,与此前截获的密约、漕运图相互印证,拼凑出敌军完整的阴谋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