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前方出现一道石门,石门上刻着键陀罗的王室徽章。王玄策示意士兵停下,仔细观察石门四周,发现门上并无锁孔,只有一处与调兵金牌形状相似的凹槽。他取出皮囊中的金牌熔液,将其倒入凹槽,熔液刚一填满,石门便发出“轰隆”的声响,缓缓向两侧打开。
石门后,正是键陀罗王宫的宝库。宝库内堆满了金银珠宝,还有无数从各国掠夺来的贡品,其中便有当年被抢走的大唐使团贡品。王玄策快步上前,抚摸着贡品上的大唐印记,心中涌起一阵激动。可他并未停留,目光快速扫过宝库,寻找佛骨的踪迹。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与厮杀声——是蒋师仁的队伍与佛骨运输队交上了手!王玄策立刻下令:“全军出击,支援蒋校尉,夺回佛骨!”两千骑兵如猛虎下山,朝着厮杀声传来的方向冲去。宝库外,蒋师仁正率领骑兵与敌军激战,九环锡杖挥舞间,敌军纷纷倒地。看到王玄策的援军到来,蒋师仁精神一振,大喊:“王正使,佛骨在那辆马车里!”
王玄策顺着蒋师仁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战场中央,马车周围有数十名精锐士兵守护。他立刻指挥骑兵从两侧包抄,自己则手持铁杖,朝着马车冲去。守护马车的士兵拼死抵抗,却根本抵挡不住唐军的攻势。很快,唐军便突破防线,将马车团团围住。
蒋师仁上前,一刀劈开马车门,车内果然放着一个镶嵌宝石的金棺——佛骨就在其中!他小心翼翼地抱起金棺,递给王玄策:“王正使,佛骨已夺回!”王玄策接过金棺,心中巨石落地。就在此时,洞顶的星象火焰突然闪烁了几下,随后渐渐熄灭——像是英灵们看到佛骨夺回,终于放下了心。
王玄策抱着金棺,望着眼前的将士们,又看向远处逐渐逼近的敌军,沉声道:“佛骨已夺回,贡品也在此处。传令下去,烧毁宝库内的敌军粮草,我们沿密道撤退,返回地面与主力部队汇合,准备迎接最后的决战!”
将士们齐声应和,开始搬运贡品、焚烧粮草。很快,宝库内燃起熊熊大火,火光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王玄策抱着金棺,蒋师仁手持九环锡杖,率领将士们沿着原路返回。他们知道,这场复仇之战尚未结束,但夺回佛骨与贡品,已为最终的胜利奠定了基础。而那些用生命指引他们的英灵,也将永远铭刻在大唐的史册上,被后人铭记。
第五节 :火径东归
王玄策踏着焦黑的灰烬前行,每一步落下时,脚下的炭粒都在细微的碎裂声中托起一朵晶莹的雪莲。那雪莲并非凡间之物,花瓣上凝着未散的寒气,花蕊深处却藏着太医署秘制的解毒丹——丹丸外层裹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金箔,在残阳下泛着微光,是他临行前太医院院正亲手所赠,说此丹能解百毒,尤其对西域邪火所侵之症有奇效。他指尖拂过花瓣,触感冰凉,仿佛能透过这虚幻的花影,看见长安城里太医署那排晒着草药的木架,听见药臼捣药的笃笃声。
身后的佛塔废墟还在冒着缕缕青烟,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木质气息与淡淡的金粉味。方才铜佛崩解时的轰鸣犹在耳畔,此刻只剩下风卷过断壁残垣的呜咽。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蒋师仁正拄着陌刀站在废墟中央,那柄长刀通体泛着暗紫色的光晕,刀身吸收的骨火还未完全消散,在刀刃边缘凝成细碎的火星,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明灭。
蒋师仁的手臂微微颤抖,显然方才吸纳骨火耗费了太多内力。他抬手拭去额角的汗珠,目光落在陌刀的刀身上——不知何时,刀身之上竟浮现出几行娟秀的簪花小楷,笔锋清丽,墨色如漆,正是文成公主的笔迹。“焦土三舍,佛骨自现”,八个字在刀身流转,仿佛带着公主当年远赴吐蕃时的虔诚与坚韧。蒋师仁喉头微动,伸手抚过刀身的字迹,指尖传来微弱的暖意,仿佛是公主留下的余温。
小主,
“玄策兄,”蒋师仁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这字迹……是文成公主的?”
王玄策走近,目光落在陌刀上,缓缓点头:“不错,正是公主的簪花小楷。当年公主入吐蕃,曾在长安城外的碑林留下字迹,我有幸见过一次,绝不会错。”他顿了顿,眉头微蹙,“只是不知为何,公主的字迹会出现在你的刀上,还留下这样一句话。”
两人正说着,忽然见前方的焦土上泛起一阵金光。那金光从铜佛消散的地方蔓延开来,如同流水般在炭粒上铺开,最终凝成两行金色的大字——“以火为盾,以骨为舟”。字迹刚劲有力,带着一股威严之气,显然是某种密令。王玄策蹲下身,指尖触碰金粉,却发现那些金粉并非实体,一触即散,只在焦土上留下淡淡的印记,仿佛是佛力所化的启示。
“以火为盾,以骨为舟……”蒋师仁喃喃自语,“这是说,我们要依靠火焰抵御危险,以骨为舟渡过难关?可这里哪来的骨,又要渡什么难关?”
王玄策站起身,目光望向西北方。那里的天空泛着一层淡淡的灰雾,隐约能看见远处的山峦轮廓。他想起临行前情报官所说,阿罗那顺的残部正带着从佛塔中掠走的佛骨,往西北方向逃窜,似乎是想将佛骨运往西域的某个部落,借佛骨的力量召集兵马,卷土重来。
“或许,这密令是在指引我们找到佛骨。”王玄策沉声道,“阿罗那顺带走了佛骨,若不将其追回,西域恐再无宁日。方才铜佛消散前留下这密令,想必是希望我们能阻止阿罗那顺。”
话音刚落,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阵尖锐的鸟鸣。两人抬头望去,只见三百只金翅鸟从灰烬中腾空而起,它们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金光,翅膀扇动时带起一阵狂风,吹散了空中的青烟。金翅鸟盘旋一周后,齐齐朝着西北方飞去,每一只鸟的喙中都叼着一角唐军的战旗——那战旗是玄甲军的标志,红底黑纹,边缘虽有些破损,却依旧透着凛然的军威。
“是金翅鸟!”蒋师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传闻金翅鸟乃佛前瑞兽,只在佛法昌盛之地出现,今日竟会为我们引路?”
王玄策望着金翅鸟远去的方向,握紧了腰间的佩剑:“这定是佛力相助。阿罗那顺带走佛骨,逆天而行,连瑞兽都不愿见他得逞。我们快跟上,莫要让他跑远了。”
两人当即翻身上马,循着金翅鸟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过焦土,扬起阵阵炭灰,身后的佛塔废墟渐渐远去,只留下那两行金色的密令在原地缓缓消散。
行至半途,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王玄策勒住马绳,示意蒋师仁停下,两人藏身于一处沙丘之后,探头望去——只见一队骑兵正沿着山道前行,大约有数百人,个个身着黑衣,腰间佩刀,护送着一辆黑色的马车。马车由四匹骏马拉着,车厢封闭,外面裹着厚厚的黑布,只在缝隙处隐约能看见一丝金色的光芒,想必佛骨便在其中。
“是阿罗那顺的人!”蒋师仁压低声音,握紧了陌刀,“玄策兄,我们怎么办?他们人多,硬拼恐怕不是对手。”
王玄策眯起眼睛,观察着对方的阵型。只见那队骑兵警惕性极高,前后各有二十人开路,两侧还有骑兵巡逻,马车被护在中间,防守得密不透风。他思索片刻,目光落在远处的山谷上——那山谷狭窄,只有一条通道,若是能将对方引入山谷,再设下埋伏,或许能以少胜多。
“你看那处山谷,”王玄策指向不远处的山谷,“我们先绕到山谷前方,在谷中设下陷阱,再引他们进来。你我二人分头行动,你去山谷左侧的山坡上准备滚石,我去右侧布置火种,待他们进入山谷,我们便前后夹击。”
蒋师仁点头,当即策马朝着山谷左侧奔去。王玄策则从马背上取下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和硫磺,快速绕到山谷右侧。他将硫磺撒在干草堆中,又在通道两侧的树干上绑上浸了油的麻布,只待时机一到,便可点燃火种,阻断对方的退路。
不多时,阿罗那顺的队伍便来到了山谷入口。为首的将领勒住马,警惕地望向谷中,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就在这时,蒋师仁在山坡上大喝一声,手中陌刀一挥,早已准备好的滚石顺着山坡滚落,砸向下方的骑兵。
“有埋伏!”为首的将领惊呼一声,想要下令撤退,却见山谷右侧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火焰顺着干草蔓延,瞬间封锁了退路。骑兵们顿时乱作一团,纷纷拔刀想要突围,却被滚石和火焰逼得节节后退。
王玄策手持佩剑,从右侧冲出,剑锋直指那辆黑色的马车。他身法迅捷,几个起落便来到马车前,挥剑斩断了马车的缰绳。车厢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罗那顺的亲信从里面冲了出来,举刀便向王玄策砍去。
王玄策侧身避开,剑锋直刺对方的胸口,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他正要打开车厢,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阿罗那顺亲自带着一队精锐骑兵冲了过来,手中长枪直指王玄策的后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玄策兄,小心!”蒋师仁见状,当即从山坡上跃下,陌刀一挥,挡住了阿罗那顺的长枪。两人兵器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阿罗那顺被震得手臂发麻,心中暗惊蒋师仁的内力之强。
“王玄策,你当真要与我作对到底?”阿罗那顺咬牙切齿地说道,“佛骨本就不属于大唐,你若识相,便让开道路,我还能饶你一命。”
王玄策冷笑一声:“阿罗那顺,你勾结西域部落,劫掠佛塔,残害百姓,早已犯下滔天大罪。今日我定要将你擒回长安,交由陛下发落,还西域一个太平!”
说罢,王玄策挥剑向阿罗那顺刺去,蒋师仁也同时挥动陌刀,两人一左一右,夹击阿罗那顺。阿罗那顺虽然武功不弱,但在两人的联手攻击下,渐渐落入下风。他心中暗道不好,知道今日难以取胜,便虚晃一枪,勒马向后退去,同时下令道:“撤!快撤!”
骑兵们听闻命令,纷纷向山谷外突围。王玄策和蒋师仁想要追击,却见阿罗那顺从怀中掏出一枚烟雾弹,扔在地上。浓烟瞬间弥漫开来,挡住了两人的视线。待烟雾散去,阿罗那顺和他的残部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那辆黑色的马车和几具倒在地上的尸体。
蒋师仁气得一拳砸在树干上:“可恶!又让他跑了!”
王玄策走到马车前,打开车厢——只见里面放着一个金色的盒子,盒子上雕刻着精美的佛教图案,打开盒子,里面正是那枚佛骨。佛骨通体洁白,泛着淡淡的佛光,仿佛能净化人心。
“至少我们追回了佛骨。”王玄策将佛骨小心翼翼地收好,“阿罗那顺虽然逃脱,但他损失惨重,短时间内应该无法再掀起风浪。不过,他既然选择继续西征,想必是想前往西域的大食部落,借他们的力量东山再起。我们必须尽快将佛骨送回长安,同时派人监视阿罗那顺的动向,防止他再次作乱。”
蒋师仁点头,目光望向西北方,眼中带着一丝担忧:“西域局势复杂,大食部落实力雄厚,若是阿罗那顺真的与他们勾结,恐怕会给大唐带来更大的麻烦。”
王玄策拍了拍蒋师仁的肩膀,沉声道:“无论前路如何,我们身为大唐的将士,都必须守住这份责任。只要佛骨在我们手中,阿罗那顺就无法得逞。现在,我们先带着佛骨返回驿站,与其他将士汇合,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两人将佛骨收好,翻身上马,朝着驿站的方向疾驰而去。夕阳西下,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身后的山谷中,火焰渐渐熄灭,只留下一地狼藉。而在遥远的西北方,阿罗那顺正带着残部在夜色中前行,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王玄策,今日之辱,我定要百倍奉还!待我与大食部落汇合,定要踏平长安,夺回佛骨!”
夜色渐浓,阿罗那顺的队伍消失在西北方的夜色中,而王玄策和蒋师仁则带着佛骨,朝着东方的长安疾驰。一场新的危机正在西域酝酿,而他们知道,这场守护佛骨、平定西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