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师仁挥舞陌刀,试图砍断这些血色锁链,可刀锋每次落下,都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王正使,这是苯教的血缚阵!蒋师仁喊道,得找到阵眼!
王玄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迦摩罗残躯旁的人皮鼓上。那些用新鲜人皮绷制的鼓面,此刻正随着咒音微微颤动,人皮上的血管纹路清晰可见,仿佛还在跳动。他握紧横刀,大喝一声:蒋校尉,掩护我!便朝着人皮鼓的方向冲去。
蒋师仁会意,陌刀舞得密不透风,将扑来的祭司和毒蜂尽数挡下。他的铠甲上已经插满了青铜钉,手臂也被毒蜂蛰出数个紫黑的肿块,可眼神依然坚定如铁。
王玄策距离人皮鼓只剩三步之遥时,所有祭司突然停止 chant,将骨笛对准他。无数道血色光束从笛口射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血网。千钧一发之际,王玄策将铜佛残躯向前一抛,金光与血光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王玄策纵身一跃,横刀劈向人皮鼓。刀刃接触鼓面的瞬间,他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仿佛有无数冤魂同时发出哀嚎。人皮鼓应声而裂,血缚阵也随之土崩瓦解。
可还没等他们喘口气,远处的雪山深处传来一声巨响,山体开始剧烈摇晃。王玄策和蒋师仁对视一眼,他们知道,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迦摩罗临死前提到的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而他们,又能否在这充满杀机的雪域高原上,完成借兵的使命?
第三节:蜂语密报
人皮鼓爆裂的余波尚未消散,满地垂死的毒蜂突然集体震颤起来。它们原本黯淡的腹部金粉再度亮起,数以千计的蜂群竟违背自然规律,在空中聚合成不断旋转的球状。王玄策和蒋师仁握紧兵器,却见蜂球表面的金粉如流沙般重组,渐渐勾勒出立体的地形图——正是吐蕃都城逻些城的地下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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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密道分布图?蒋师仁的陌刀差点脱手。他凑近几步,看见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七个入口,其中三个被朱砂狠狠打叉,边缘还画着滴血的骷髅。寒风掠过,蜂球表面泛起涟漪,仿佛有人用无形的手指在调整方位。王玄策注意到,那些被标记的入口分别位于寺院、贵族府邸与市场下方,唯独被否定的三处都靠近赞普宫殿。
铜佛最后的碎片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化作流光没入蜂群。金光炸开的瞬间,文成公主的剪影浮现在半空。她身着大唐华服,眉间却点着吐蕃红痣,手中经卷展开时,空中飘起八道金色梵文:佛前三跪,经转乾坤。影像转瞬即逝,只留下若有若无的藏香气息,与战场上的血腥气混在一起。
迦摩罗的尸体突然发出诡异的咯咯声,扭曲的脖颈以违背常理的角度转动,空洞的眼窝中爬出两条黑色蛆虫。蒋师仁挥刀欲斩,王玄策却拦住他:留着!话音未落,尸体轰然自燃,幽蓝火焰腾空而起,在空中组成个狰狞的逆字。热浪灼得人睁不开眼,两人被迫后退三步,铠甲缝隙里都渗进了滚烫的火星。
灰烬簌簌飘落时,一枚银印滚到王玄策脚边。印纽雕刻着吐蕃大论府标志性的獒犬图腾,獠牙间还嵌着颗红宝石,可印面却刻着大唐鸿胪寺密六个工整的汉隶。王玄策蹲下身,指尖抚过凹陷的刻痕——这分明是鸿胪寺三品官员才能使用的密印,边缘的缠枝纹与他腰间的符节如出一辙。
王正使,迦摩罗的尸体...蒋师仁突然指向焦黑的残骸。只见原本蜷缩的尸骸竟摆出叩拜的姿势,十指深深抠进冻土,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未烧尽的金粉。王玄策将银印贴在尸体掌心,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寒风卷着细沙,在雪地上勾勒出新的符号:莲花中央立着把断剑,剑身上刻着半朵雪莲。
远处传来雪崩的轰鸣,三十六个祭司的残骸同时爆开,化作漫天血雨。血滴落在蜂群组成的地图上,竟将某个被标记的入口染成金色——那是位于大昭寺转经廊下方的暗门。王玄策突然想起文成公主影像中的经转乾坤,转头看向蒋师仁:还记得吐蕃的转经筒玄机吗?顺时针为福,逆时针...
是开启机关!蒋师仁瞳孔骤缩。他扯下衣襟包裹中毒的手臂,伤口处的紫黑已经蔓延到肘部,但大昭寺是苯教与佛教争斗的核心,守卫至少有千人。话音未落,蜂群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如箭矢般射向东方,在天空拖出长长的金色轨迹,直指逻些城方向。
银印突然发烫,印面浮现出血色字迹:三日后月圆,密道封死。王玄策将印信揣入怀中,发现内侧刻着行极小的字:迦摩罗,六年之约。他望向迦摩罗化作灰烬的地方,终于明白为何这个失踪三年的译官会出现在此地——所谓叛逃,或许从始至终都是场精心策划的死局。
雪山的夜幕彻底降临,两人在岩洞中稍作休整。蒋师仁用匕首剜去伤口腐肉,额角的冷汗滴在火塘里,发出声响。王玄策反复摩挲着银印,突然发现獒犬图腾的右眼可以转动。当他将红宝石转向左侧,印底弹出个微型竹筒,里面卷着半幅残破的唐卡,画着个被锁链束缚的菩萨,心口处插着三支吐蕃箭。
这是...蒋师仁凑过来,火把照亮唐卡背面的密写经文。那些用藏红花汁书写的文字,在热气蒸腾下渐渐显形:公主困地宫,佛骨镇魔渊。欲破血咒阵,须断因果链。洞外传来狼群的嚎叫,王玄策将唐卡贴近火焰,看着画面中菩萨的眼睛突然流出金色泪水——那分明是融化的铜水。
他们终于明白,文成公主留下的不仅是八字箴言,更是用生命设下的局。逻些城地下密道通向的,或许不是借兵之路,而是关乎大唐与吐蕃命运的惊天秘密。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时,两人背起行囊,踏着尚未凝固的血路,朝着蜂群指引的方向走去。而在他们身后,迦摩罗的灰烬中,一朵血色莲花正在悄然生长。
第四节:经幡指路
罡风突然转向,原本低垂的经幡如被无形巨手攥住,同时绷直发出刺耳的撕裂声。王玄策抬头时,五色幡布已在空中纷飞重组,青、白、红、绿、黄的碎片旋转着,竟拼成一幅完整的逻些城三维地图。那些先前渗出黑血的符咒,此刻在布面上化作流动的金线,勾勒出蜿蜒的地下脉络。
抓住!蒋师仁暴喝一声,陌刀挑住飘落的绛红幡角。王玄策旋身跃起,扯住最长的青幡,布料撕裂的瞬间,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幡布夹层里竟衬着完整的人皮,上面用朱砂绘制的路线图,比蜂群显示的密道更加详尽。人皮边缘的毛发还未剃净,耳垂处挂着的银饰,正是大唐工匠特有的缠枝莲纹。
这是...和亲使团的侍女?王玄策的声音发颤。他想起三年前失踪的三十名随嫁宫女,此刻终于明白那些年轻生命的下落。蒋师仁将陌刀狠狠插入地面,震得冰层裂开蛛网状的纹路:吐蕃人竟敢用大唐子民制幡!话音未落,脚下的冰面突然炸裂,十二具身着吐蕃服饰的尸体浮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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