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的进步，不应以人性的退步为代价。”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但生存的前提，是有机会去践行人性。”

他站起身，走到赵明面前，目光平静却无比沉重：“赵明，有一个方案……可能需要你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是你的生命。”他没有丝毫隐瞒，直接将【机缘】情报的核心内容，以一种更易于理解的方式，清晰地陈述出来。

他没有用大义去逼迫，没有用情感去绑架，只是陈述事实，将选择权，交还给了当事人。

赵明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脸色更加苍白。他低下头，沉默了很久。指挥室里落针可闻，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我……我知道。”终于，赵明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中却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当我触摸那些能量回路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它们‘渴望’一个核心，一个……能理解它们、引导它们的‘灵魂’。”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刘三刀，扫过苏晚晴，最终回到陈末脸上：“陈末先生，您给了我信任，给了我……一个可以被需要的位置。我不是英雄，我也怕死，我很怕。”他的声音带着哽咽，“但是……如果我的命，能换来大家活下去的机会，能换来我妹妹……或许也能在某个地方，因为类似的选择而活下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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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

最后两个字，他说的很轻，却像重锤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苏晚晴猛地别过头，肩膀微微抽动。林雨紧咬下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张强一拳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刘三刀老泪纵横，喃喃道：“小子……你……”

陈末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封的决然。

“刘工，”他的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冷静，“以赵明为核心，立刻开始构建‘精神屏障发生器’。我们需要他活着看到装置完成，并亲自进行最后的调试。”

“赵明，”他看向这个即将赴死的年轻人，郑重地说道，“你的名字，会和‘末影’基地一起，活下去。”

没有更多的话语，行动就是最好的告别。

接下来的几十个小时，基地的核心区域被划为禁区。刘三刀带领所有技术组成员，围着赵明和那些复杂的能量回路，进行着争分夺秒的组装。赵明仿佛进入了某种忘我的状态，他的“能量直觉”被发挥到极致，往往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回路连接的问题，或者提出一个巧妙的能量引导方式。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仿佛自身的“生命能量”正在被缓缓抽离。苏晚晴守在一旁，用尽一切办法为他补充营养，维持他的生理机能，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杯水车薪。

陈末大部分时间也留在这里，他利用【绝对推演】能力，结合赵明的直觉，不断优化着能量模型，确保方案的可行性达到最高。他看着赵明眼中燃烧着生命最后的光辉，那是对技术的痴迷，也是对同伴、对未知希望的托付。

“总有一些光芒，生于微末，却敢于照亮绝境。”陈末在记录本上写下了这句话。这不仅是写给赵明的，也是写给所有在末日中挣扎，却未曾放弃希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