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向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莉娜：“镇东头那家‘百草堂’的老药师，需要个帮忙整理药材的帮手。你心思细，对草木感知敏锐，可以去学着认药制药，有一技之长，将来总能活下去。”

他已经为他们想好了后路。铁匠和药师，都是在这乱世中相对稳定且受人尊重的职业。

“我不要！”莉娜突然尖叫一声，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我不要学认药！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跟你走！你答应过……你答应过……”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只是伸出小手，死死抓住王恪的衣袖，仿佛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不见。

亚当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先生！求您别丢下我们！我们不怕危险！真的！”

王恪看着两人，尤其是莉娜那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斗笠下的眉头微微蹙起，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一下。他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冷漠以对，但这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这两个孩子笨拙的依赖、纯粹的信任，早已在他冰封的心湖上凿开了一丝缝隙。

他沉默了片刻，伸出手，极其生疏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柔，拍了拍莉娜颤抖的肩膀：“听话。”

然后，他看向亚当，语气加重了几分：“站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记住，力量是用来保护重要之物的，不是用来乞求的。保护好她，也保护好你自己。”

亚当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王恪又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两件东西。一件是一柄材质普通但锻造极其精良、重心完美、刃口闪烁着寒光的短剑，递给亚当：“留着防身。非生死关头，不得轻用。”另一件是一枚镶嵌了一小块纯净白水晶的简易胸针，递给莉娜：“戴着它，能宁神静气，遇到危险……或许能帮你一次。”

这已是他能给出的、不暴露自身来历前提下，最实际的庇护。

莉娜接过胸针，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触感却让她哭得更凶了。她猛地扑上来，抱住王恪的腰，把小脸深深埋进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呜呜呜……你别走……你别丢下莉娜……莉娜会很乖的……莉娜再也不偷东西了……呜呜……大骗子……说好要带我看星星的……呜哇啊啊啊……”

小女孩的哭声充满了最纯粹的不舍与悲伤，在寂静的小院里回荡，令人心酸。

王恪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地想推开她，但最终，那只抬起的手，只是轻轻地、极其笨拙地落在了她不断抽动的小脑袋上，生硬地揉了揉。

他抬起头，望向逐渐暗下来的天空，斗笠的阴影完美地遮住了他此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