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李敢也停止了叩头,愕然望向这位年仅十四岁的公子。

代父职?率兵平乱?这可不是之前小打小闹的剿匪,而是要面对数百甚至可能更多的亡命之徒!刀剑无眼,万一……

“隆儿!你……你可知兵凶战危?这不是儿戏!”刘正又惊又急。

“父亲!”刘隆踏前一步,目光灼灼,语气斩钉截铁,“孩儿深知此事千钧重!然,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汉中乃我刘氏根基,更是父亲治下黎民所依!岂容贼寇践踏?孩儿近日操练乡勇,颇知兵事,麾下蒙川等人,皆忠勇可嘉,熟谙战阵!更有父亲坐镇中枢,调度粮草,稳定民心!孩儿并非孤军奋战!”

他顿了顿,继续道,声音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冷静和说服力:“若胜,则可扬我官府之威,震慑宵小,安定人心!即便……即便偶有挫折,亦可积累经验,摸清贼情。总好过坐视贼势坐大,届时悔之晚矣!请父亲授我临机专断之权,孩儿定当竭尽全力,扫平霍乱,以安父亲之心,以报朝廷之恩!”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有胆有识,既表明了决心,也考虑了后果,更将刘正放在了“坐镇中枢”的关键位置。刘正怔怔地看着儿子,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孩子。那份沉着,那份担当,那份锐气,哪里像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分明是一位临危受命的将才!

李敢在一旁,更是听得目瞪口呆,心中五味杂陈。他带兵多年,深知战场凶险,此刻见刘隆主动请缨,且思虑周详,不禁又是惭愧,又是敬佩。

刘正沉默了。他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窗外阴沉的天空和仿佛弥漫着恐慌气息的城池。他知道,郡兵已经靠不住了,如果再没有强有力的行动,汉中就真的完了。而眼下,他唯一能指望的,似乎真的只有这个屡屡让他惊讶的儿子了。

一种混合着担忧、期盼、乃至一丝托付重任的复杂情绪,最终压倒了犹豫。他猛地一咬牙,站起身,走到书案前,取出一枚象征刺史权力的虎符(或类似信物),郑重地交到刘隆手中:

“好!隆儿!为父……便将这平乱重任,托付于你!准你调动府中一切资源,便宜行事!郡尉李敢!”

“末将在!”李敢连忙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