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夜蚀、陈松，乃至所有投向萧凡的官员，都紧张地看着他。他们不怀疑萧凡最终会取得胜利，但若因此导致岳父惨死，终究是完美的胜利中的一个污点，更是萧凡个人情感上无法弥补的创伤。

萧衍的眼中则爆发出希冀的光芒，他以为萧凡要妥协了。

然而，萧凡的手只是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先前气势勃发而微微有些褶皱的袖口，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只是在拂去一丝尘埃。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萧衍脸上，那眼神深处，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泛起。

“陛下的提议，”萧凡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得如同古井深潭，“听起来，似乎很为我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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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急切道：“当然！这是两全其美之法！”

萧凡却微微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让萧衍心胆俱寒的弧度：“可惜，我萧凡行事，从不喜将亲人性命，操于他人之手，更遑论……作为交易的筹码。”

“你什么意思？！”萧衍脸上的希冀瞬间凝固，转为惊怒，“你不在乎李纲的死活了？！你就不怕李清珞恨你一辈子？！”

“我在乎。”萧凡的回答斩钉截铁，“正因在乎，所以……我绝不会让清珞的父亲，身陷险境而不自知。”

萧衍瞳孔骤缩，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你……你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

殿外，一道清越而沉稳的声音，穿透了厚重的宫门，清晰地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臣——户部尚书李纲，求见陛下！”

轰隆！

这道声音，不啻于一道惊雷，在大殿之中炸响！

所有人，包括那些跪伏的官员，都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望向那缓缓被两名虎啸营亲兵从外部推开的、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鎏金殿门。

阳光，如同金色的潮水，瞬间涌入略显昏暗的大殿，勾勒出一个挺拔、清瘦、穿着整齐尚书官袍的身影。

正是李纲！

他须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官袍之上连一丝褶皱都无，面色虽然略带一丝历经风险的疲惫，但眼神却明亮而坚定，步伐稳健，从容不迫地迈过高高的门槛，踏入这决定帝国命运的中心。

他无视了那些指向他的、原本属于萧衍亲卫的刀锋（此刻已被虎啸营控制），也无视了跪满一地的同僚，他的目光，先是与丹陛之下的萧凡短暂交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与感激，随即，便落在了那龙椅之上，如同见了鬼一般的皇帝萧衍身上。

“不……不可能！不可能！！”萧衍猛地从龙椅上弹了起来，身体前倾，手指颤抖地指着李纲，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可能脱身？！朕明明派了……”

他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但那意思不言而喻。他派去看守、或者说软禁李纲的，必然是绝对可靠的心腹死士！

李纲在御阶之下站定，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规规矩矩地向着龙椅方向，行了一个标准的臣子礼，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劳陛下挂心，臣，安然无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萧衍状若疯魔，他无法接受这最后的、赖以翻盘的底牌，竟然在对方眼中早已形同虚设！

李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再次投向萧凡，带着请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