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理的后背,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但他那超越常人的冷静,让他在一息之间,便压下了所有的情绪。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大哥,莫慌。”他的声音,异常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二郎!”苏明德看到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急道,“锦衣卫!他们……他们怎么会找到周夫子?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既然能找到周夫子,就说明,他们已经将我们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苏明理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苏明德的耳中,“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三件事。”
他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大哥,你立刻亲自去一趟周夫子家。记住,不要声张。带上干净的衣物和安神的汤药,安抚好夫子。告诉他,不管他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烂在肚子里。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只要他不说,我们不说,便无人知晓。锦衣卫行事,向来是暗中拿人,既然他们只是问话后便离开,就说明,他们暂时,还不想把事情闹大。”
“第二,”他看向那名吓得脸色发白的家仆,“你今日所见所闻,出了这个门,便彻底忘掉。若有半个字泄露出去,不需锦衣卫动手,苏氏的族规,想必你是知道的。”
那家仆闻言,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小的明白!小的明白!打死小的也不说!”
“第三,”苏明理的目光,变得深邃无比,“大哥,安顿好周夫子后,你立刻去一趟县衙。不是去找赵大人,而是去找刘叔叔。”
“找刘县丞?”苏明德不解。
“对。”苏明理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就告诉刘叔叔,说我近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格物院那边,明宇兄一个人忙不过来,想请他老人家,派几个县丞衙门的‘胥吏’,去工坊帮着‘维持秩序’、‘清点物料’。记住,一定要强调,是县丞衙门的胥吏。”
苏明德虽然不明白二弟此举的深意,但他对苏明理,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记下了!”
“去吧。快!”
苏明德不再犹豫,立刻转身,大步离去。
书房里,只剩下苏明理一人。
他缓缓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那看似平静的清河县城,眼神冰冷。
他知道,一场看不见的较量,已经开始了。
对方,是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招招致命。
而他,必须在棋盘上,迅速落下自己的棋子,进行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