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众人心满意足。
刘明宇豪气地结了账,一行人这才在微醺的夜色中返回望河驿。
驿站的仆从早已为他们备好了上房。
苏明理与刘明宇一间,钱文轩与赵子敬一间。
房间虽不如悦仙楼雅致,倒也干净整洁。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用过驿站提供的简单早食,车队便再次启程。
越是靠近河间府城,官道便越是宽阔平坦,往来的车马行人也愈发密集。
其中不乏一些与他们目的一致,背着考篮、神色匆匆的读书人。
刘明宇依旧是那个最活跃的。
他不时掀开车帘,对外面的一切指指点点,满脸新奇。
“明理哥,快看!那边的车队好气派!拉车的都是高头大马,车厢也比咱们这个华丽多了,莫不是哪个大官家的公子也要去考府试?”
苏明理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列由数辆装饰考究的马车组成的车队正从他们旁边缓缓驶过。
车窗紧闭,看不清里面的人物,但从护卫的阵仗来看,确实非富即贵。
钱文轩和赵子敬则显得有些沉默。
他们不时会从行囊中取出书卷,低声诵读几句,显然府试的压力已经开始在他们心中显现。
苏明理见状,便从自己的行囊中取出一卷《孟子注疏》,也开始凝神细读。
他并非是真的需要临阵磨枪,只是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特立独行,也算是给同行的钱、赵二人营造一种共同备考的氛围。
偶尔,他也会就一些钱、赵二人讨论的疑难之处,看似不经意地点拨一两句。
“文轩兄,子敬兄,方才听闻二位讨论‘浩然之气’,依我浅见,孟子所谓‘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关键在于‘直养’二字,非指行为之刚直,更是心性之纯正无邪,内不愧于心,外不怍于人,方能养此气……”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珠玑,往往能切中要害,引得钱、赵二人连连点头,茅塞顿开。
“苏案首高见!我等先前只着眼于‘刚’字,却忽略了‘直养’的根本,多谢苏案首点拨!”
赵子敬拱手称谢,脸上露出钦佩之色。
钱文轩也叹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苏案首对经义的理解,当真是我辈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