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理那句县试非去不可。
与其说是无奈的感慨,不如说是一种清醒的认知和默默的担当。
他知道,在母亲张氏和父亲苏大山那被流言点燃的狂热期望面前。
任何解释和退缩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个家,已经被科举的梦想裹挟着,驶向了一条充满未知和巨大风险的航道。
接下来的几日,苏家都沉浸在一种奇异的亢奋之中。
张氏和苏大山几乎是逢人便说自家明理如何聪慧,周夫子如何夸赞,明年县试定能一鸣惊人。
然而,这份亢奋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最初的狂喜渐渐退去,一个冰冷而严峻的现实问题,便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浇在了苏家人的心上。
那就是,钱!
即便周夫子免去了苏明理的束修。
但去县城赶考的衣裳、笔墨纸砚、以及路上可能的食宿盘缠。
林林总总算下来,对于这个连温饱都成问题的家庭而言,依旧是一笔天文数字。
张氏将家里那点可怜的积蓄翻来覆去地数了无数遍,愁得夜不能寐。
苏大山也一杆接一杆地抽着旱烟,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苏明理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他拥有成年人的灵魂,深知坐吃山空的道理。
他也不能心安理得地看着父亲和兄长,为了他这点渺茫的希望而将自己逼上绝路。
他必须想办法,为这个家“开源”!
可是,他一个七岁的孩童,在这个古代背景下又能做什么呢?
他开始仔细观察家中的一切,以及村子周围的环境,试图从那些不起眼的角落里,发掘出一线生机。
他想起前世在一些纪录片里看到过,有些深山里的菌菇,城里人趋之若鹜,价格不菲。
但这附近的山林,他并不熟悉,哪些能吃,哪些有毒,他一概不知,这条路太过凶险。
他又想到,村里有些妇人会编织些草席、草帽拿到集市上去卖。
但那也就能换几个铜板,聊胜于无。
“或许……可以尝试些不一样的?”苏明理的小脑袋飞快地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