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提出的三项条件,如同三根冰冷的探针,刺向了“方舟”与“净化派”联盟意愿的真实深度。回复并未立刻到来,通讯频道陷入了长达数小时的沉寂。这份沉默本身,就充满了耐人寻味的博弈。
工作室内,时间在压抑的等待中流逝。罗洪焦躁地踱步,姜岚反复核对着“潜影”计划的最后细节,王磊和赵建国则抓紧时间分析着回收的节点部件,试图在可能的合作前掌握更多筹码。林烨闭目养神,额间的烙印微光流转,似乎在持续感应着那遥远星图带来的无形压力。
终于,通讯请求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出现在屏幕上的,依旧是银辉,但他的影像旁边,多了一个小窗口,显示着一个身穿银黑相间“净化派”军官制服、面容冷硬、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的中年男子——正是之前“曙光”防御战的总指挥,凯洛斯!
凯洛斯的虚拟影像带着明显的、毫不掩饰的敌意,他甚至没有看林烨,目光直视前方,仿佛在对着空气发言。
“统御议会已审议贵方条件。”银辉的声音依旧平稳,充当着中间人的角色,“关于情报对等共享及同盟期间互不侵犯条款,‘方舟’无异议。”
他顿了顿,似乎在接收指令,然后转向凯洛斯的影像:“凯洛斯指挥官代表‘净化派’残存议会,对第三条做出回应。”
凯洛斯这才将冰冷的视线投向林烨的影像,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声音如同金属摩擦:
“‘净化派’的意志,即是人类纯净未来的意志。我们所行之事,皆为扫清旧文明污秽,迎接新生。忏悔?审判?”他嗤笑一声,带着极致的傲慢与轻蔑,“尔等蜷缩在废墟中的蝼蚁,有何资格审判执行神圣净化的使者?”
毫不意外的强硬拒绝。罗洪在台下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几乎要破口大骂,被姜岚死死拉住。
“然而,”凯洛斯话锋突然一转,尽管依旧充满屈尊降贵的不情愿,“鉴于‘破灭纪元’威胁已被初步证实,其存在本身即是对‘净化’理念的终极亵渎。为优先清除此等‘终极之秽’,‘净化派’可以……暂时停止对‘曙光’及其关联势力的主动军事行动。”
他用了“停止”,而非“放弃”;是“主动军事行动”,而非“所有敌对行为”。措辞极其谨慎,保留了极大的回旋余地和未来的解释权。这几乎是“净化派”在当前压力下所能做出的最大、也最不情愿的让步。
银辉适时接话:“统御议会认为,在当前极端情况下,各方能达成‘停止主动敌对’与‘情报共享’的初步共识,已属不易。关于历史问题的清算,可留待共同威胁消除后再行商议。‘守望者’同盟框架,可基于此共识先行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