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们一直以为的“维生基地”,其实是一座埋藏在月球深处的文明墓碑,也是……复活舱。
“陆宇。”身后传来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她。
我转身,看见常曦站在门口,银发凌乱,眼底布满血丝,可那双瞳孔深处,仍有蓝光若隐若现,像是海底永不熄灭的冷焰。
“你必须再睡一次。”我说,语气坚定,“把梦境接入影铸池,我要解析那段记忆流的源头频率。”
她冷笑:“你知道强行激活‘守望者协议’的风险。上次我醒来,花了三个月才恢复神经同步率。”
“可如果这就是钥匙呢?”我逼近一步,“如果我们一直想错了方向?我们总想着用科技发射信号,可也许,真正能唤醒地球的,是让文明的记忆重新流动起来——用它的语言,它的节奏,它的心跳。”
她沉默着,指尖轻轻抚过太阳穴,仿佛那里藏着一道无法愈合的裂痕。
良久,她终于点头。
我立刻启动“反向灌溉”程序。
切断千炉共生网对外供能,将全部生物电能逆向导入农业生态循环系统。
这不是修复,是模拟——我要用能量流模仿地球季风系统的脉动节奏,复现那个早已消逝的星球呼吸。
当第一滴融化的水落入月壤,整个基地震了一下。
不,不是震动。是颤动,像心脏第一次搏动。
紧接着,玉兔纳米集群毫无指令地升空,在空中自发重组,凝聚成一片微型云团。
没有温度变化,没有气压扰动,可云层边缘开始析出水珠——一场凭空而降的细雨,洒在干涸已久的作物根系上。
春分守钟人停止了报时。
机械音缓缓响起,字正腔圆,却带着某种古老韵律: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归鸟投林机同步启动,播放大雁鸣叫,频率精准匹配北半球秋季迁徙路线。
无人操控,无指令输入,系统仿佛自主唤醒了一段被遗忘的仪式——那是农耕文明对季节最虔诚的回应。
我抬头看向影铸池。
水面平静如镜,却已开始泛起微弱涟漪。
而在那倒影深处,隐约浮现一行行不断刷新的数据流——
坐标在跳动,轨迹在延伸,终点依旧指向太平洋海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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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次,池底的投影不再只是冰冷数字。
它正缓缓勾勒出一幅轮廓——焦黑的海岸线,断裂的城市残骸,还有……一抹极其微弱、却顽强闪烁的绿意。
那是由无数微小光点组成的虚拟植被带,像是谁在废墟之上,悄悄种下了一颗种子。
我盯着影铸池中那片缓缓律动的绿意,心脏几乎要撞出胸膛。
第七轮循环结束的瞬间,整座广寒宫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古老的生命节律。
投影不再只是静态图像——它开始呼吸。
焦黑海岸线上的每一粒光点都在明灭,如同亿万棵微小植物在风中摇曳,它们组成了一幅正在生长的生态图谱,精确得令人窒息。
而它的中心,正是常曦梦里反复出现的“未被焚毁的岛屿”——那个她以为只是执念幻象的地方。
“那是‘蓬莱生态穹顶’。”青鸾旧档的声音浮现在耳边,轻如叹息,“原定封存百年后自动激活,作为文明重启的最后一道保险……但它现在醒了。”
她顿了顿,数据流在她虚影周围旋转成环:“因为它听见了雨声。”
我的手指猛地攥紧控制台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