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激活它的人,都会逐步经历神经重构、细胞重组、意识融合,最终成为半机械半生物的“容器”——既能承载上古科技的核心代码,又能适应极端环境下的长期存续。
换句话说,所谓的金手指,是一条通往“新人类”的基因锁链。
而我,正一步步走进这条锁链的深处。
“所以……我不是救世主。”我苦笑,“我是备胎。”
“你是选择者。”常曦看着我,目光深邃,“他们设计这条路,是为了让火种活下去,而不是让人形骸永存。”
空气凝滞了几秒。
忽然,精卫填海程序的声音在频道中响起,平静得近乎诡异:
“我们可以主动删除一部分记忆。”
我和常曦同时转头看向主控屏。
她的虚拟形象站在一片数据废墟之上,身后是无数被标记为【待清除】的档案包。
“真正致命的,不是信号本身,而是我们传递的信息太过完整。”她说,“如果抹去‘广寒宫位置’、‘氦3储量’、‘生命再生技术’这些关键词,只保留文化符号与情感片段呢?让他们得到‘灵魂’,却找不到‘肉体’。让他们感动,却无法下手。”
我怔住。
这是个疯狂的主意——自残式的信息净化。
放弃所有战略价值,只留下文明的影子。
小主,
可偏偏……它可行。
常曦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应。
然后,她亲手提交了一份清洗清单。
第一项,就是她万年来写下的全部科研日志——那些记录着生态重建、能源突破、纳米编程的结晶,整整三百七十万页数据,一键选中,永久封存。
“如果必须遗忘才能活下去,”她说,声音轻得像风穿过麦田,“那就让未来的人,重新发现我们。”
那一刻,我看清了她的背影,不再冰冷,也不再孤独。
她是守望者,也是播种者。
而我是那个拿着镰刀割草的农夫,终于明白:有时候,最狠的防御,不是藏起来,而是把最好的东西藏进风里,让贪婪的人抓不住,只能听见回响。
就在这份清洗协议即将执行的最后一秒,整个主控室忽然陷入静默。
所有灯光熄灭,所有屏幕变黑。
唯有中央穹顶缓缓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太乙定命枢最后一次浮现。
它没有提问选项,也没有弹出伦理矩阵。
只是用一种极低、极缓的语调,轻轻说道:
“当你们都不再是原来的人……谁来证明人类曾仰望星空?”我笑了,笑得有点涩,也有点痛快。
“当你们都不再是原来的人……谁来证明人类曾仰望星空?”
太乙定命枢的低语还在穹顶回荡,像一根细线缠住心脏。
可就在那沉默将要压垮空气的一瞬,我和常曦对视了——她眼里没有犹豫,只有一抹久违的光,像是冻土裂开第一道缝隙时,照进来的晨曦。
我们同时笑了。
不是嘲讽,也不是释然,而是一种近乎狂妄的默契——因为我们知道,答案从来不在过去,而在我们正在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