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执政官宫的西翼,一间被黄金和天鹅绒包裹的会客厅内,空气中弥漫着陈年佳酿与恐惧混合的奇特气味。
凡图斯·范·斯塔滕,其家族的血脉可以追溯到泰拉统一战争之前,他用一只戴着三枚宝石戒指的手,端着一杯紫色的液体。
“一份法令?摄政王疯了吗?户籍普查?改革基因税?他想干什么,把我们这些为帝国流过血的家族,和巢都底层那些肮脏的渣滓混为一谈吗?”
他对面坐着的是奥古斯都·格拉古,一个依靠星舰贸易和铸造世界联姻而崛起的巨头。
奥古斯都摇晃着杯子,看着酒液挂在杯壁上。
“疯了?不,凡图斯,他清醒得很。他这是要挖掉我们的根。基因税是我们控制领地人口、财富和权力的基石。一旦收归政务院,不,是收归他自己,我们就成了被拔掉牙齿的老虎。”
“高领主议会呢?他们就这么通过了?一群废物!我们每年向他们输送的利益,难道都喂了狗?”凡图斯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尖锐。
“高领主议会……”奥古斯都发出一声冷笑,“现在的议会,不过是摄政王手里的印章。他想盖什么,就盖什么。我的人传回消息,从法令提交到通过,只用了不到一个标准泰拉时。没有辩论,没有异议,只有一致通过。”
凡图斯将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紫色的液体溅了出来。
“他不能这么做!帝皇的基业不是他一个人的!我们必须联合起来,星区总督、行商浪人、甚至国教!他们也不会容忍一个原体在他们的头上作威作福!”
“我已经联系了几个家族,他们和我们的想法一样。但是国教……那群穿着红袍的家伙,心思难测。他们嘴里念着帝皇,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神国。”奥古斯都的眼神深邃。
就在这时,会客厅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管家连滚爬带地冲了进来,脸上毫无血色。
“主人!主人!星语……星语广播!是……是执政官宫的最高敕令!”
凡图斯和奥古斯都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祥预感。一道全息投影在房间中央展开,那是帝国天鹰徽记,庄严肃穆。
一个机械改造过的声音响起,冰冷而不带任何感情,将『帝国户籍普查与基因税改革法案』的内容,逐字逐句地传遍了整个太阳系,并经由星语网络,射向银河的每一个角落。
法令的内容,比他们私下里打探到的版本,更加严苛,更加不留情面。
凡图斯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结束了……他根本没打算和我们商量……”
奥古斯都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那座象征着帝皇无上权威的巨大宫殿。
“不,凡图斯,这不是结束。”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狠劲,“这只是开始。他想当皇帝,也得问问我们这些支撑着帝国万年基业的柱子,同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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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皇宫的另一处,一间朴素到近乎禁欲的静室里,罗伯特·基里曼正在等待。
他没有穿戴那身宏伟的动力甲,只是一身简单的深蓝色执政官制服。这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神性,多了几分凡人的轮廓,但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压迫感,却丝毫未减。
门开了,一位身穿深红色主教长袍的老者走了进来。他的年纪很大,脸上布满了皱纹,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仿佛能洞悉人心。他胸前挂着巨大的国教权杖吊坠,每走一步,都带着一种独特的、属于信仰的沉重感。
红衣主教,德西乌斯·马尔。帝国国教在泰拉的最高领袖之一,一个在权力与信仰的漩涡中屹立了五百年的老人。
“摄政王大人。”德西乌斯微微躬身,动作无可挑剔。
“坐,主教。”基里曼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德西乌斯坐了下来,他没有开口,只是平静地看着基里曼,等待着这位苏醒的原体说明来意。他知道,在法令刚刚颁布的这个敏感时刻召见他,绝不是为了探讨神学。
基里曼也没有绕圈子。
“主教,你觉得现在的国教,还是我父亲希望看到的那个样子吗?”
德西乌斯眼中的光芒闪动了一下。
“摄政王大人,帝皇的意志如浩瀚星海,我等凡人只能窥其一角,尽力传播他的光辉。”
“光辉?”基里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我看到的光辉,是被无数贪婪之手扭曲的影子。我看到的是,在一些偏远世界,你们的传教士像收税官一样搜刮民脂民膏;我看到的是,一些主教为了争夺一个富饶教区的控制权,不惜煽动信徒发动‘圣战’,血流成河;我甚至看到,有人打着帝皇的旗号,贩卖赎罪券,宣称只要献上足够的金钱,就能洗刷一切罪孽。”
基里e曼每说一句,德西乌斯的脸色就苍白一分。这些事情,他知道,甚至比基里曼知道的更详细。这是国教内部的毒瘤,盘根错节,难以根除。
“这些……只是少数败类,他们玷污了帝皇的神圣之名。”德西乌斯的声音有些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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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这个呢?”基里曼在桌面的数据板上点了一下,一份档案被投射到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