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却是两个世界。
当刘复一行在精锐近卫的簇拥下,穿过戒备森严的岗哨,踏入西城墙丁卯段的工地时,
一股截然不同的、混合着汗臭、尘土、劣质油脂和隐隐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的喧嚣也震耳,却少了王宫工地的活力,多了几分麻木的沉重。
号子声嘶哑而疲惫,夯土声沉闷而压抑。
监工手中的鞭子不再是摆设,尖锐的破空声和偶尔落在皮肉上的脆响,如同毒蛇的信子,在空气中游弋。
民夫——或者说囚徒们,大多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机械地重复着繁重的动作。
空气中弥漫的灰尘似乎也更呛人。
工地的边缘,同样有几处简陋得多的草棚作为伙房。
没有诱人的肉香鱼鲜,只有一股淡淡的、带着焦糊味的粟米粥气息。
此刻正是短暂的轮流用饭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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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惫的囚徒们排着歪歪扭扭的长队,沉默地等待领取自己的那份食物。
没有欢呼,没有谈笑,只有沉重的喘息和偶尔因推搡而起的低声咒骂。
刘复等人的到来,如同巨石投入死水潭。
近卫甲胄的铿锵声和威严的气势,让本就压抑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所有囚徒都停下了动作,惊疑不定地望向这群与这污浊之地格格不入的贵人。
监工们也立刻挺直了腰板,鞭子垂在身侧,神情紧张而恭敬。
刘复的目光,迅速扫过人群。
很快,他就在靠近一处半人高、刚挖好的墙基沟壑旁,看到了那三个熟悉又刺眼的身影。
刘备、关羽、张飞。
三人蹲在冰冷的泥土上,围成一个半圈。
他们同样穿着肮脏的灰色短衣,身上沾满了泥灰,头发散乱。
简雍在旁边蹲着。
刘备捧着个粗糙的陶碗,里面是半碗灰扑扑、几乎看不到米粒的稀薄粟米粥,
他小口地啜饮着,每咽下一口,干裂的嘴唇都因牵动胸腹的伤口而微微抽搐,眉头紧锁。
张飞则显得更为狼狈,他那只完好的手臂端着的陶碗几乎空了,
正伸出舌头,使劲地舔着碗壁上最后一点糊糊,动作粗鲁,舔得碗沿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
他胸前厚厚的绷带早已被汗水和泥土染成黑灰色,随着他舔碗的动作,那塌陷的轮廓似乎又在隐隐作痛,让他舔舐的动作不时停顿一下,发出压抑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