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旋转门切开2035年梅雨季的潮湿空气,沈棠的皮鞋在星轨科技大厅的纳米涂层地面映出晃动的倒影。全息迎宾屏上,「平行世界内测系统——让遗憾成为可编辑文件」的标语像流动的水银,在她攥紧的简历封面上碎成银斑。
「沈棠小姐,请前往57层神经接入实验室。」
AI客服的声线甜得发腻,仿佛裹着一层电子糖霜。她按住电梯按钮的手指顿了顿——应聘的是「测试员」岗位,面试却被直接引向核心试验区,这不合常规流程。指甲无意识地划过掌心的齿轮纹身,那是十六岁生日时用母亲实验室偷拿的生物墨水纹的,此刻正泛起细微的灼痛。
电梯爬升时,她对着镜面整理白衬衫领口。镜面上突然闪过一串二进制代码,随即恢复正常——是视网膜残留的焦虑幻象,还是某种隐藏的交互信号?母亲坠楼前寄来的最后一封邮件里,曾附过一段乱码,解码后是「星轨7号实验室」的坐标。
57层的气压比地面低0.3个百分点,沈棠敏锐地捕捉到耳膜的轻微鼓胀。长廊两侧的防爆玻璃后,测试舱像巨大的银色蚕茧排列整齐,每个舱体上都贴着编号:Ω1至Ω6。当她路过Ω3时,舱体突然发出蜂鸣,红色警示灯在玻璃上投出血珠般的光斑,仿佛某种远古生物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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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室的金属门无声滑开,穿白大褂的男人从数据屏后抬起头。他腕间的机械表刻度盘是齿轮状的,与沈棠掌心的纹身形成微妙呼应。
「陆深,测试组组长。」他推了推黑框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你的履历很有意思——量子心理学硕士,却在临终关怀医院做了三年护工。这和『平行世界修复遗憾』的岗位需求...似乎不太匹配。」
沈棠的指甲掐进掌心:「临终者的遗憾是最真实的量子态,他们同时活在『如果当初』和『无法挽回』里。我想知道,科技能不能把这些叠加态坍缩成...可触碰的现实。」
她没说的是,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反复呢喃「镜子里的人」,而监控显示当时病房里只有她们两人。
陆深突然笑了,指尖在桌面敲出摩尔斯电码的节奏。数据屏降下,露出背后整面墙的全息档案——全是失踪测试员的资料。Ω6的照片上,女孩的瞳孔里有诡异的数据流光斑,和沈棠在母亲坠楼现场捡到的U盘里的噪点如出一辙。
「三个月前,Ω6在测试中说她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在现实世界杀人』。」陆深走到她身后,声音轻得像羽毛,「你猜她最后怎么形容那个凶手?」
沈棠的后颈泛起凉意,母亲坠楼当晚,她在楼梯间捡到的打火机上,刻着「Ω」的希腊字母。
「她说,凶手的手腕上有个齿轮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