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知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杨清哪能不懂千夏的怕?可他更懂,此战关系到琼州咸鱼生意的未来。关系到杨易安救助北方流民。杨易安是自己的知音人,自己又怎么可以置身事外?
“琼州生产的咸鱼!要在幽州铺开销路。明天这一战就是打通商路的最重要一战,我不去不行。放心,我答应你,平安归来。”刽子手杨清虎躯微颤,声音哽咽。
千夏没再劝,只沉默着——她懂他的义,也懂自己拦不住。这是倭国女人臣服的性格。
杨清将箱子锁好,推回床底,走到千夏身边,把钥匙摔入千夏手里,钥匙还存着他的体温。
千夏“哗”一声哭了出来,直扑入杨清怀里,热泪盈眶,热泪滴在杨清宽大肩膀上。双手死死抱住杨清,肩头一颤一颤。
杨清的低头看着她的发顶,一股幽香直冲鼻子,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在心里暗下决心:定要平安归来,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列位看官,这边是怕失去的窒息感与热泪。那边却是吵嘴的干将。你看!福船舱房别一个房间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且说,夜极静,偶尔传来夜鹰鸣啼。房内烛火跳脱,把李勇强的影子拉得满墙都是,他刚解下玄铁战刀,刀鞘铜环“叮”地磕在桌腿。
床上的柳明月扶着小腹起身,纤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处平坦肚子——虽未显怀,却已藏着两人的骨血。
“明日剿匪,你留下来与商贩卖卖咸鱼,将杨易安给我们任务做好。”李勇强的话没半分商量,却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焰苗被穿窗的海风扯得忽长忽短,将两人的影子映在舱壁上,缠缠绕绕如解不开的丝线。
“你当我是温室里的茉莉?前段时间在湾洲荡倭寇,要鸡笼山平水匪,在牛头山剿山匪,我哪次落过你后?如今你带一百三十余人闯鹰仇峰,那可是八百亡命徒,我……”柳明月双眸含情脉脉,纤柔玉手轻轻握与李勇强双手相握。
李勇强的双手粗糙,强而有力。这是曾握刀、握枪,虎口结满厚茧的粗掌,像一面被岁月风蚀的岩石。柳明月的双手,柔软,温润,莹白。十指最终扣合,他掌心的苍劲热度透进她腕内,惊起一脉轻颤。
“我知你能打,但这回不同——你肚里有咱的根,我不能让你们娘俩都站在刀尖上。放心,我盲公食汤圆——心中有数,杨易安给的兵书我翻得熟了,哪会栽在那独眼龙手里?”李勇强抽回双手,伸手入怀摸出一本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