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问将柳叶刀浸入烧酒,对张勤道:“师弟执灯近些,我说药名你便递。”
又对师父说道:“还要麻烦师父帮忙陈掌柜取三支老参煎浓汤,备着吊气。”
孙思邈当即领着陈掌柜出去煎药去。
烛火摇曳下,林素问用烧酒擦过产妇腹部,刀尖轻划。
张勤在旁帮忙,见师姐额角汗珠滚落,却手下稳准。
剖至宫壁时,羊水混血涌出,林素问迅速伸手探入,托出青紫婴儿。
稳婆倒提婴孩拍背,良久才闻微弱啼哭。
此时产妇血流如注,林素问疾呼:“止血散!”
张勤递上药瓶,她将药粉厚厚敷在创口,穿针引线缝合。
羊肠线过处,血流渐缓。
至五更天,血终于止住。
林素问用蒸布包扎创口,哑声道:“能否熬过三日,看造化。”
晨光透窗时,母子气息虽弱,却都活着。
陈掌柜跪地磕头,林素问扶起他:“每日换药需用烧酒洗创,七日内只能饮米汤。”
回程时,孙思邈坐在颠簸的车厢里,望着两个弟子笑道:
“昨夜观你二人配合,素问下刀稳准,勤儿递械及时。”
车帘晃动间,他语气转为凝重,“然剖腹取子终是险招,今夜侥幸成功,实因产妇年轻体健。”
“若遇气血两虚者,万不可轻试。”
林素问捏着仍带血渍的袖口:“弟子明白。当时实无他法,只得搏命一试。”
张勤补充道:“器械虽利,终不及顺产安稳。”
孙思邈颔首:“你二人所长互补,素问善巧手,勤儿精器物。将来或可共着《产科急症录》,惠泽后世。”
马车驶过朱雀门时,他望着渐亮的天色叹道,“医道之进,正是这般生死间摸索而来。”
此刻宅中,张勤刚换下染血的外袍,苏怡已端着粥碗进来。
她目光扫过案上未收的医箱,轻声道:“昨夜……很凶险吧?”
张勤接过粥碗,将她扶到窗边坐下:“陈掌柜夫人胎横血崩,师姐不得已动了刀。”
他舀起一勺粥吹凉,“好在器械趁手,新制的羊肠线止住了血。”
苏怡抚着隆起的腹部:“若是我生产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