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细碎的话语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秦耀辰握紧了他的手,低声安慰:“很快就到了,坚持一下。”
终于,他们来到了主堂。宽敞的空间里已经坐满了人,正中央的主位上,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正注视着他们——那就是秦家的前任家主,他们的祖父。
所有的目光在这一刻齐刷刷地聚焦在陆寒星身上。他站在大厅中央,感觉自己像一只误入鹤群的雏鸟,渺小、慌乱、无所适从。
裤袋里,他的手依然紧紧攥着那把小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是他唯一熟悉的东西,在这座陌生的豪宅里,在这群陌生的人群中。
主堂内灯火通明,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正前方那张厚重的紫檀木太师椅上。椅上端坐着一位气宇轩昂的老年人,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已花白,却更添威严。身上是一件做工极其考究的中式黑色上衣,正中间的盘扣用的是纯金打造的圆润金珠,一颗颗严谨地扣着,彰显着不容置疑的规整与权力。而他衣身上用金线绣制的竹纹,是全场最大、最繁复的,不仅在前襟,连两侧衣摆与袖口都盘踞着这金色的图腾,无声地宣示着他在这座宅邸中至高无上的地位。他的黑色裤子修身挺括,脚下是一双纯棉缎面的棉鞋,鞋面上用金线精巧地绣着温润的白玉图案,贵气逼人。
此刻,他正眯着一双深邃的眼睛,如同老练的猎鹰打量误入领地的雏鸟,审视着眼前这个低着头、浑身紧绷的少年。半晌,他悠闲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在主堂回荡:
“抬起头来,我看看!”
陆寒星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这个老人——他的祖父秦世襄,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比他那个看似冷酷的二哥秦弘渊还要可怕千百倍。那是岁月与权势共同淬炼出的、不怒自威的气场,让他控制不住地浑身微微发抖,牙齿几乎都要打颤。
秦承璋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温厚的手掌轻轻按在陆寒星不住颤抖的背上,低声安慰道:“别怕,给爷爷看看你。” 随即,他转向秦世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解释笑容:“爷爷,他还小,怕生。”
秦世襄没有理会长孙的话,目光依旧如同实质般落在陆寒星身上,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剥开他卑微的外壳,直窥他灵魂最深处的惶恐与来历。在这无声的威压下,陆寒星只觉得双腿发软,他颤颤巍巍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刹那间,一双如同黑宝石般纯净却盛满惊惧的大眼睛,对上了另一双同样漆黑如墨,却饱经沧桑、深邃得如同古井的眼眸。视线交汇的瞬间,陆寒星心里猛地一颤,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他几乎要溺毙在那片深不见底的威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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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世襄审视着他脸上的每一寸细节,缓缓开口,问题接踵而至,语气平淡却不容回避:
“听说你从小被拐到乡下长大?”
陆寒星喉咙发紧,声音细若蚊蚋:“是……”
“哪里的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