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
半个时辰的光阴就这样悄然流逝,他们如同被无形的钉子牢牢固定在树干上,四肢早已僵硬得失去了知觉。两人艰难地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着继续攀登的决心,可刚向上挪动了两步,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咳嗽声又突兀地响起。更令人心惊的是,这次的咳嗽声似乎不是从一个方向传来,而像是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仿佛整片树林都在对他们发出警告。这可能就是做贼心虚的错觉。
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此刻只觉得脊背发凉,冷汗涔涔而下,再次僵在原地不敢动弹。不知不觉间,他们又在这棵大树上悬停了整整半个时辰。
小主,
由于悬停的位置恰好没有可供踩踏的粗壮树枝,全凭双臂环抱的握力和双腿夹紧的摩擦力支撑着全身重量,时间一长,那种肌肉酸胀、筋骨发麻的感觉简直难以形容,用三百万年后的人类语言来形容,那真叫一个酸爽。终于,两人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折磨,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窘境。
在对视中彼此点头达成共识后,他们决定豁出去了,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再次向上攀爬。
然而这次虽然没有咳嗽声的阻挠,却有两颗小石子横空飞来,精准地砸在他们身上。虽然石子体积不大,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吓却让他们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道:若是飞来的不是小石子,而是更大的石块,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最终,这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在这股神秘力量面前彻底败下阵来。他们战战兢兢地抱着树干,小心翼翼地向下滑行,直到重新回到水中。
上岸后,两个家伙不想就这么放弃,并且想查看一下是谁在坏他们的好事。于是,他们分析着刚才声音的来处,和石子打自己的方位,想要寻找过去,可最后还是恐惧心理占了上风,这样走了没几步,就调整方向,头也不回地快步逃离了这片诡异的溪滩,生怕再多停留一刻就会遭遇不测。
此时,高大水杉树上的简易的大巢穴中,诗人幽林山和他的妻子正紧张地蜷缩其中,丈夫粗糙的手掌紧握着一把锋利的砍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妻子则攥着一把白天做饭使用的菜刀,虽然不如砍刀威力猛,却也足以自卫。他们两个年幼的女儿紧紧依偎在父母身边,小小的身躯因恐惧而不住地颤抖。
尽管树下不时传来可疑的声响,这一家人却始终保持着令人窒息的沉默,连呼吸都刻意放轻,就这样在紧张与恐惧中熬过了漫漫长夜,直到第一缕晨光穿透树梢。
天刚蒙蒙亮,诗人幽林山便强打起精神,像往常一样开始准备早餐。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检查了河岸边摆放的炊具,仔细地清洗锅碗瓢盆,确保它们都洁净如新。然后才用从巢穴中带下的食材,动作机械地开始生火做饭,生怕惊扰到什么。
整个过程中,他的眼神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而仍在树巢中的妻子,则继续紧握着菜刀守护在孩子们身旁。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梢洒落在溪滩上,诗人幽林山一家围坐在灶台旁木桌前享用着简单的早餐。
饭后,妻子婳楼凭南细心地为两个女儿梳理着头发,而幽林山则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
不久,幽林山郑重其事地整理好衣冠,带着妻子和两个年幼的女儿踏上了前往羊峒智人部落王宫的路途。
婳楼凭南高高的发髻上插着长长的银簪,这个是可以随时作为武器握在手上的,或者自戕用的。
当他们来到熟悉的王宫大殿时,早起的国王昉燮听到传报就来迎接他们。
幽林山恭敬地行礼道:“尊敬的圣上,今日冒昧前来,是特意向您辞行的。我们一家不得不离开这片土地了。”
国王闻言眉头微皱,略显局促地问道:“可是昨日有人类军警来寻你们麻烦了?虽然他们未曾到访王宫,但我已听闻了些许风声。”
幽林山深深鞠躬,感激地说:“承蒙圣上多年来的恩泽,尤其是这些时日的庇护,我们全家感恩不尽。此次离开并非因为军警之事,实在是另有隐情,不得不走。”
国王昉燮面露疑惑,追问道:“究竟又发生了何事?”
幽林山看了看大殿内的其他人员,国王昉燮立即理解了他的意思,他马上让他们暂时退下。
于是幽林山将昨夜发生的种种诡异事件细细道来,从半夜的异响到树巢下的两个黑影,每一个细节都让听者心惊。
国王全程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地听完叙述。待幽林山说完,他才缓缓开口:“你们且先回去,今晚安心休息便是。”
幽林山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圣上……”
国王打断道:“可是人类军警已经下令驱逐你们了?”
幽林山摇头:“那倒没有。”
国王闻言,语气坚定地说:“既然如此,你们就安心住下。从今往后,我会派专人保护你们。今晚就安排在你家树巢两岸各设一个岗哨,派四名精锐卫兵轮流值守。我倒要看看,谁吃了神龙胆敢来造次。”
幽林山一家感激涕零地告退,再三叩谢国王的恩典。然而,从白天等到夜幕降临,始终未见王宫派来的卫兵,更别提什么岗哨了。
夜色渐深,幽林山夫妇紧握着防身的刀具,在黑暗中面面相觑,心中的恐惧随着每一分每一秒不断蔓延。整个夜晚寂静得可怕,连虫鸣鸟叫都消失无踪,时间在紧张中缓慢流逝,却始终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
可半夜前,昨晚那两个神秘的野人黑影又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他们如同昨夜一般,先是谨慎地潜伏在岸边昏暗的灶台附近,一动不动地观察了很长时间,确认周围安全后,才小心翼翼地潜入水中。他们轻轻蹚水来到两棵水柳和水杉树下,又警惕地环顾四周许久,确保没有危险后,才各自选中一棵粗壮的树干,开始缓慢地向上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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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昨晚已经用这种方式爬树吃过亏,他们依然没有选择使用人类搭建的云梯作为攀爬工具。这是因为他们的体型远比人类庞大,平均体重达到了惊人的四百公斤左右,他们深知以人类编织的云梯,根本无法承受如此沉重的身躯。
当他们再次小心翼翼地攀爬树干时,四周出奇地安静,连昨夜的咳嗽声都消失了。这种异常的寂静反而让他们心生警惕,不由自主地自动停下了动作。
两人悬在半空中,屏息凝神地等待了片刻,却依然没有捕捉到任何声响。
犹豫片刻后,他们决定继续向上攀爬,当爬升了两米多的高度后,这种诡异的安静依旧持续着,这让他们又一次自动停下动作,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确认仍然没有异样后,他们再次向上攀登,眼看就要接近树上的目标巢穴了,就在这时,岸边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这不是他们预想中的咳嗽声,而是一种金属相互碰撞的清脆声响。虽然声音极其微弱,但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这种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却异常清晰地传到了他们耳中。
两个攀爬者顿时僵在了四五米高的树干上,进退两难。他们保持着这个姿势等待了很久很久,但之后再没听到任何动静。这让他们开始怀疑刚才是否出现了幻听,于是试探性地又向上爬了一步。就在这一瞬间,岸边再次传来金属撞击声,这次的声音比先前略大了一些。这种特殊质地的声响让他们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再也不敢继续向上攀爬,只能轻手轻脚地沿着树干慢慢下滑。
回到水面后,他们立即涉水返回岸边,然后头也不回地沿着来时的路线匆匆离去,心中充满了不安与困惑。
可这两个家伙走着走着,却渐渐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尾随。那声音时隐时现,既不像夜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也不似小动物窜过草丛的窸窣声。每当他们停下脚步仔细聆听时,四周便陷入一片死寂;可一旦重新迈步,那若有若无的声响便又悄然跟上,如同一个无形的幽灵在黑暗中窥视。这诡异的情形让两个野人心跳加速,手心冒汗,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他们突然想到什么,不敢径直往家的方向走,那样就暴露自己了。于是,两人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不约而同地转向了与平日住所相反的方向。
然而这并未带来丝毫安宁——才走出没几步,那恼人的声响便如影随形地再度出现,而当他们战战兢兢地驻足时,一切又归于平静。这反复的折磨让两个野人的神经绷得几乎要断裂。
其中一个终于按捺不住,压低声音对同伴耳语道:“阿勥,要不……咱们往回走一段?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却强装镇定。
野人阿勥有些生气了:“阿甯,叫你说话时注意别提名字,你是故意的吗?”
野人阿甯连忙致歉道:“阿勥,对不起,对不起,太紧张了!”
“阿甯,你这不又提我名字了吗?”野人阿勥气得踹了野人阿甯一脚。
待两个野人稍稍平息,恐惧又开始上升了。
他们既害怕直面那未知的威胁,又觉得这样疑神疑鬼地继续前行实在太过煎熬。
思来想去,阿勥咬了咬牙,同意了阿甯刚才查看一下声源的提议:“也好,看看究竟什么原因,这样总比这样提心吊胆强……”
打定主意后,两个野人壮着胆子转身朝刚刚来时的方向挪去。
可恐惧终究占了上风,谁也不敢走在前面领路。最后他们索性紧紧搂住对方的肩膀,像连体婴般并排前进,仿佛这样就能从彼此身上汲取些许勇气。
月光下,两个颤抖的身影就这样互相依偎着,一步步迈向那未知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