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敲打着窗户,仿佛永不停歇的哀歌。夏微带着黄医生、邓清和李梦站在2401紧闭的房门前。这栋楼,曾经是繁华都市的缩影,如今只剩下钢筋水泥的空壳和刺骨的湿冷。楼下这套120平的精装房,此刻却像一个巨大的冰窖,空空如也,连窗帘都没有装上,此刻只留下光秃秃的窗框对着灰蒙蒙的末日天空。
“黄医生,你们先在这边等一下,”夏微指了指走廊避风处,“我们先进去确认下情况。”她声音刻意放得轻松,但林亦博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微凉。
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走廊的视线。屋内寒气更甚,空旷得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回音。夏微没有丝毫犹豫,意念沉入那神秘的随身空间。三张医院特有的、带护栏的单人病床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空房间里,每间一张,冰冷的金属框架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厨房里,锅碗瓢盆等基础厨具被迅速填满。客厅中央,一套从商场“收集”来的、还算完好的布艺沙发突兀地出现,成了这片空旷中的唯一“岛屿”。
看着那三张醒目的病床,夏微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完了!这怎么解释?谁家精装房配医院病床啊!当时在家居店就该……”她急得原地打转。
林亦博按住她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微微,冷静。不需要解释。我们也是‘刚进来’,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记住,我们只是‘发现’了这里。”他深邃的目光在空旷的房间里扫过,强调了“发现”二字。
夏微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点了点头。她拉开门,脸上挤出一点笑容:“好了,安全。进来吧,地方是空的,你们自己看看,选个房间。”
黄医生三人互相搀扶着,步履蹒跚地挪进来。屋内的空旷和寒冷让他们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当她们推开卧室门,看到那光秃秃、结构独特的铁架床时,邓清忍不住轻呼:“这…这床…怎么看着那么像医院用的?”
黄医生年纪最长,经历也最丰富。她疲惫但锐利的目光扫过冰冷的床架,又瞥了一眼客厅里崭新的沙发和厨房里齐全的锅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她轻轻拍了拍邓清的手背,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阅尽世事的平静:“傻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也许是之前有人在这里偷偷行过医,也许是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能在这冰天雪地里有个遮风挡雨、不被人随意闯入的屋子,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她转向夏微,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微微,林先生,大恩不言谢。这份情,我们记下了。”
李梦也红着眼眶,嘴唇翕动着,却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用力点头。
夏微心里一酸,连忙摆手:“快别这样,大家活着就好。你们先歇着,我上楼去给你们拿点生活必需品下来。”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拉上林亦博上楼,“孩子该想我了。”
两人快步上楼,刚推开家门,安安委屈的咿呀哭声就像小爪子一样挠在夏微心上。她刚要冲过去,就被夏母拦下:“站住!外面什么脏东西都有,先洗手消毒!祖宗哎,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天都快黑了,我这心一直悬着!”
夏微一边任由母亲用消毒液仔细擦拭她的手和外套,一边急切地解释:“妈,放心,没事!收获很大!具体的晚点说!”话音未落,她已经像阵风似的冲回卧室,飞速换上厚厚的家居服,隔绝了外界的冰冷与污浊,然后才张开双臂,将哭得小脸通红的安安紧紧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