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湛微微抬颌,笑意从容,仿佛已胜券在握。
李方清与包拯对视一眼,竟同时浮起一抹淡笑。
包拯负手,语调悠然,却字字如针:
“澈公子,诸位爵爷——来得正好。莫非以为,人多便能改写王法?”
他目光掠过赫连湛,声音陡然一沉,带着刑堂冷铁的回响:
“公爵大人,你觉得……他们救得了你吗?”
灯影摇红,满堂酒香未散,空气却骤然冷冽。
刘澈公子微侧身子,朝李方清拱手,声音温润得像春夜海风:
“李大人,家父常说您少年英才,最通权变。
今日之事,可否瞧在他的薄面上,高抬贵手?
映海公毕竟年高,若真上了刑架,传出去也损王室体面。”
李方清摇头,目光平静得近乎怜悯:
“澈公子,你们本不该踏进来。
这一脚,是把小事踩成大事,把暗流踩成漩涡。”
赫连湛却以为对方退缩,猛地拍案,瓷盏乱跳:
“怕了就滚!带着你的兵,立刻撤出映海府!
本公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怕?”
李方清冷笑,指尖轻敲桌面,
“你可知道,为何令尊凌海大公自己不来,只遣公子出面?”
赫连湛眉心一跳,仍强撑蛮横:
“少卖关子!家公事务缠身——”
话音未落,李方清抬手打了个清脆响指。
包拯上前半步,展开那本早已备好的乌皮折子,声音不高,却如寒刀刮骨,一字一顿:
“映海公赫连湛,暗罪如下——
一、私筑兵寨于京溪、东山、柳溪三镇,匿壮丁两千四百,号‘庄勇’,实藏弓弩、火油、攻城车;
二、与王城外汇匪‘断牙狼’互通粮械,三年间转出盐铁卷标七次,折合军粮一万三千石;
三、借盐铁转运使职权,私抽关税二成,积金八万四千索,账册已封存,可当庭核验;
四、截杀朝廷军官——昨夜荒郊伏击骑士团团长一案,现场俘虏已画押,供出‘映海府’家徽令箭;
五、暗贿盐铁署、度量衡署官吏,篡改通关文牒,为私兵输送兵甲……”
每念一条,厅内便似落下一重铁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