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山发出刺耳的嗤笑,他抬手,指向那个叫骂最凶的中年儒生。
“张秀才,我没胡说吧?三年前,你那年方十五的亲妹妹,是怎么被王家大少爷抢去做妾的?又是怎么不到三月,就一根白绫吊死在后院的?你忘了?”
“你现在,要为你的杀妹仇人,讨一个公道?”
“你——!”
张秀才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指着徐知山,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徐知山眼中的疯狂更盛,他猛地将手中的酒葫芦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告诉你们公道在哪里!”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
“我寒窗苦读十年!一篇《平寇策》,自认不输天下任何名士!可结果呢?”
“被赵东春那个老狗!那个你们要为他讨公道的赵老爷,拿去给了他那个斗鸡走狗的废物儿子,换了一个孝廉的功名!”
“我去找他理论,被他家的恶奴打断了一条腿,像死狗一样丢在雪地里!”
“这就是你们的公道!这就是你们维护的世家门阀!”
他张开双臂,仰天狂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恨意。
“他们是士子?不!他们是趴在万民骨血上,吸髓饮血的蛆虫!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孙将军杀他们,不是伤天害理!”
他猛地转向孙望,双目赤红,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了最后一句话。
“是替天行道!”
“杀得好!杀得好啊!”
死寂。
整个县衙门口,死一般的寂静。
那十几个儒生,面如死灰,呆立当场。
他们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大义”,都被徐知山这番血淋淋的控诉,撕得粉碎。
远处围观的百姓,许多人已经红了眼眶。
徐知山骂的,是他们不敢说,不能说,却积压在心中多年的怨与恨。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孙望身上。
孙望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没有看状若疯魔的徐知山,目光重新落在了那十几个失魂落魄的儒生身上。
他们的表演,结束了。
对孙望而言,他们的价值,也到头了。
他抬起手,一个轻微的动作。
一个字,从他唇间吐出,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杀。”
周常动了。
他身后的玄甲士兵,如虎狼般扑了上去。
“不——!”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儒生,发出了惊恐到极致的尖叫。
他转身想跑。
噗嗤!
一柄冰冷的长刀,从他后心穿胸而过。
尖叫声,戛然而止。
寒光闪动。
血光迸现。
曾经不可一世的“士子”,此刻如同待宰的羔羊,连一丝像样的抵抗都做不到。
惨叫声,求饶声,瞬间响起,又瞬间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