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为祂塑像就行了。

金色的眼眸又惊又怒地盯着眼前的人类。他身量娇小——和祂比起来，他没有神力——摩尔甫斯绝不眷顾他，而他也不向神明祈求什么。摩尔甫斯无法引诱他，祂在玉维真身上嗅不到欲望的气息，于是看不透他的动机。

他既然想除掉祂，为什么祂“看不到”这一点？

“你真的没意识到吗？自己的力量正在衰弱……你已经不纯粹了。当梦境之神不相信梦本身，你的权柄和神职不对等，又有什么颜面自处呢？”

张天心听出来他在骂摩尔甫斯不要脸。他深深点头表示赞同，这种在梦里阴暗爬行的存在，居然试图把玉维真当皮套穿。还好他的第六感足够强，每次都识破了摩尔甫斯的伪装。神明如此堕落，力量也混乱而衰减。祂还愚蠢地化作一只眼睛，准备晒死宫修明吗？不是不要脸的问题了，脑子也很不行啊。

玉维真也真心觉得张天心是个能熟练吸引火力的好辅助。他的心声太响了，这可是个梦神掌控的梦境，真觉得对方听不见吗？祂的光芒更盛，显然怒气勃然，瞳孔滴溜溜转起来，显然下一秒就要找出一个能倾泻怒火的目标——话说回来，宫修明人呢？

金色的眼眸淡化了，变作一面光芒衰微的镜子，他们从中看到了宫修明。

他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跪拜在地，面朝神龛。木质的雕像端坐其中，是一张熟悉的脸——玉维真的脸。

雕像双目圆睁，注视着自己的信徒。这双眼睛在这张脸上显得如此违和，张天心油然而生一股不满——也太破坏原本的协调和美感了。

下一秒他才恍然意识到，特么的又完蛋了，逼出摩尔甫斯现身又怎么样，任务进度又卡最后一环，眼看着就要回退，世界上能有比他还命苦的任务者吗？努力努力白努力，一天天的一次也没成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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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玉维真对男主的一点师徒之情。他俩之间真的有这玩意儿吗？他进入世界的时候直接得知了这一层关系，也没有真的亲眼见过他俩相处。万一，张天心是说万一，如果宫修明本身就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呢？难道从一开始就是注定要被放弃的那个吗？

他又想到了一枚子弹。

感情和立场上，无论玉维真是什么计划，做什么取舍，是不是利用宫修明，张天心都绝无置喙的余地与倾向。正如他在梦中梦里所说，他保住他一次，此前还有两次三次，小世界中救命之恩就不是救命之恩了吗？眼前的命和以后的命，先顾眼前的吧。

他沉默着率先移开了视线。

他也是后知后觉，世界不再安静了。

风带给人的触觉要比听觉更先抵达。强烈的风和微风不一样，强烈的风是有实体的，是势头暴烈的兵戈，每时每刻都令身处其中的人疑心自己要被划伤。风声席卷而来，压强极速升高，张天心不得不张开嘴试图减轻耳朵的不适感。他眯起眼睛，强烈的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光穿进室内，让他不得不再度找个地方躲藏。

等他眯着眼睛逐渐适应了这种强光，才看清刚刚的变故。

铺天盖地的光环，由不同重复和变幻花纹构成的序列环成批成批地浮现在天地之间，大大小小皆悬停在玉维真四周，中心统一朝向天空。

猎猎风声中，玉维真抬起手，这些象征着权柄的序列环微微一震。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