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会议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将桌面上的账本、地图碎片和一叠案件卷宗照得纤毫毕现。林辰刚擦干眼角的湿润,指尖还残留着地图碎片的粗糙质感,便与沈砚、陆时一同围坐桌前,空气中弥漫着纸张的霉味与案情推进的紧迫感。
“技术科已经把之前的地图碎片做了初步拼接,但缺失了关键区域,无法定位具体位置。”沈砚将拼接好的碎片平铺在桌面,边缘参差不齐的缺口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现在重点回到宏业商贸的账本,赵振海的公司表面做建材生意,实则资金流向一直模糊,之前我们只查到他与矿区有资金往来,却没找到直接关联儿童贩卖的证据。”
陆时将一份复印好的账本流水推到中间,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我重新核对了近二十年的账目,发现有三笔大额支出很奇怪,收款方是个已注销的空壳公司,注册地址就在矿区附近,时间刚好对应当年儿童失踪案发生前后。”
林辰的目光落在账本泛黄的纸页上,纸张边缘已经发脆,上面的字迹因为年代久远有些模糊。这本账本是从宏业商贸的隐秘保险柜里搜出来的,之前反复翻阅过多次,注意力都集中在资金流水上,此刻顺着陆时的指尖看去,忽然注意到账本的牛皮封面比普通账本厚实不少,装订线的位置似乎有被重新缝补过的痕迹。
“这里不对劲。”他伸手按住账本封面,指腹摩挲着缝线处,“你们看,封面的厚度和内页不匹配,缝线的针脚也比其他页密集,像是后来被人拆开过又重新装订的。”
沈砚立刻凑过来,指尖轻轻按压封面夹层,能清晰感觉到里面藏着异物的轮廓。“小心点,别弄坏了。”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镊子和美工刀,林辰则按住账本两侧,陆时屏住呼吸,目光紧紧锁定在封面与内页的衔接处。
美工刀的刀刃顺着缝线轻轻划开,老化的棉线应声断裂,一股更浓重的霉味混杂着淡淡的油墨味飘了出来。沈砚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掀开封面内侧的衬纸,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绘图纸赫然显露出来。
“是地图!”陆时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伸手想要触碰,又怕破坏了纸张。
林辰将绘图纸缓缓展开,整张地图的尺寸比之前的碎片大了数倍,上面用黑墨手绘着矿区的地形地貌,山脉、溪流、废弃巷道的标记清晰可见,与技术科拼接的碎片完全吻合。而在地图的中央位置,一个用红笔圈出的矿洞被标注得格外醒目,旁边还画着一个小小的十字符号。
更让人心脏骤停的是,地图右下角有一行遒劲有力的字迹,墨色已经有些晕染,却依旧能看清每一个字:“名单藏于此,保护孩子。”
“是我哥的字!”陆时猛地站起身,眼眶瞬间红了,他俯身盯着那行字,手指在纸页上方悬着,不敢触碰,“这是我哥的笔迹,他写‘保’字时起笔会顿一下,‘孩’字的最后一笔会微微上挑,和他当年给我写的信一模一样!”
林辰的指尖轻轻拂过那行字迹,心头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这字迹带着仓促感,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就像当年那个雨天里陆明温柔却有力的手掌,跨越二十年的时光,依旧能给人无穷的力量。他想起陆明承诺要建的避风港,想起那些失踪的孩子,想起陆明为了调查案件而失踪,这行字迹仿佛是陆明穿越时空传来的呐喊,带着未完成的使命和对孩子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