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儿,你让人急急抄来的这个名单是何缘故?酒楼那边报说,你们庆功时,隔壁有些不堪议论?”
朱贵扬了扬手中的纸条,上面记录了十来个名字。
“官人,”李娇儿走到他身边。
“奴家怀疑,那化名‘东方复’的河北行商,十有八九便是西门庆那恶贼!他的声音,纵然刻意拿捏了腔调,可那骨子里的油滑,奴家绝不会听错!”
“西门庆?!”朱贵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微微坐直。
“他竟然还敢潜入临湖集?还与人结交,非议政务…看来所图非小!是该好好查查了!”
他不再多问,立刻起身,走到书案前,迅速写了几道指令,唤来心腹手下,低声交待下去。
探事营的效率极高,不过半日功夫,几条初步的线索便汇聚到了朱贵的案头。
情报显示,这登记为河北沧州行商、主要贩卖笔墨杂货的“东方复”及其随从手下,近日常在观澜工坊外围流连,看似好奇参观,实则多次有意无意地向坊内工人、甚至是一些低阶管事打探工坊运作、匠人待遇、尤其是那几个掌握关键工序的“老师傅”的讯息,行为颇为可疑。
更值得注意的是,另有一条线索汇总发现,近期通过招工进入观澜坊及各附属工坊的工人中,有数十人籍贯都标注为河北各地“逃难而来”。
虽然他们被分散在不同的岗位,看似互不相识,平日在坊内也谨言慎行,但探事营外围的眼线注意到,这些人偶尔在放工后,会“巧合”地出现在集内某几家价格低廉的茶摊或面馆。
他们彼此之间虽无明显的交谈接头,但偶尔交错而过的眼神,却带着一种非陌生人之间的微妙接触。
朱贵看着这些零散的线索,眉头紧锁。
东方复、河北籍贯的新工人、看似无意实则有规律的出现……这些碎片逐渐在他脑海中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如果这厮果真是西门庆的话,看来,这一次,他们是准备用水磨工夫、里应外合的方式,对观澜坊的核心机密下手了!
然而,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探明究竟是哪股势力在背后支撑这些人,他们的完整计划究竟是什么,朱贵决定暂且按兵不动,只是下令加强对“东方复”及所有可疑河北籍人员的秘密监控。
同时,他将这一切情报与分析,火速整理成文,呈报给王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