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小了些。

苏逸背着陈梦瑶在乱石堆里穿行，脚底踩着冻硬的雪壳，每一步都沉得像拖着铁块。他肋骨那块疼得厉害，像是有根锈钉在里面来回刮，可他不能停。背后山口的方向还有动静，不是风声，是车轮碾过冰层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找到一处背风的凹地，把陈梦瑶轻轻放下。她靠在石头上，脸白得像纸，嘴唇发青，呼吸浅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

“醒着吗？”苏逸伸手拍了拍她的脸。

她眼皮动了一下，没睁眼。

苏逸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简，又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盒子——通讯仪。这玩意儿是他早前从一个老朋友那儿拿的，说是能在灵磁干扰区撑三分钟信号。用一次就废，但能救命。

他试了下开关，屏幕亮了一下，立刻跳出红色警告：信号屏蔽强度97%，无法建立连接。

“果然不行。”他低声说。

他把仪器收好，转而把手贴在地面。开龙渊鼎微微震动，一股暖流顺着掌心渗入地下，沿着地脉探出去。几秒后，他感觉到东南方向有一条微弱的能量回路，在缓慢波动。

“地气松动的时候……就是窗口。”他记起蛟魂提过一句，“正午前一刻钟，磁场最稳。”

现在离正午还有四十分钟。

他回头看了眼陈梦瑶，抬手按住她手腕。脉搏细弱，但还在跳。他又咬破指尖，一滴血落在她眉心。掌雷劫鼎的电流轻轻扫过，刺激神经。她身体抖了一下，手指蜷了蜷。

“别睡死。”他说，“再撑一会儿。”

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三鼎连用，真气耗了七成，肌肉发颤，脑子也发木。他盘腿坐下，闭眼调息。融兵鼎吸收周围碎铁屑，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金属膜，帮他锁住体温。化形鼎则让皮肤微微变硬，减少热量流失。

时间一点点过去。

远处的车声停了。不知道是放弃了，还是在布阵。

苏逸睁开眼，看了眼手表。十一点四十四。

还剩十六分钟。

他把通讯仪拿出来，放在膝盖上。旁边是那块记录了冰洞影像的玉简。他需要把里面的内容传出去——裂缝、蛟魂的话、伪鼎的波动频率，还有美军出现的时间线。

可直接传玉简不行，会被截获。他得把信息转成加密数据流。

他深吸一口气，咬破右手食指，指尖在空中划了几道符纹。窃运鼎的力量被引出，一道淡金色的光从他眉心射出，缠住玉简。十几秒后，玉简里的画面被抽出来，变成一团旋转的光点，悬浮在他掌心上方。

“成了。”他低声道。

接下来是编码。他把光团导入通讯仪，输入密钥。屏幕上开始滚动字符，进度条缓慢爬升。

百分之十。

他抬头看了看天。云层裂开一条缝，阳光斜照下来，打在石头上反出白光。

百分之三十。

陈梦瑶突然动了。她睁开眼，眼神空了一下，然后死死盯着苏逸。

“别……提李若琳的名字。”她说，声音像从井底捞上来的一样。

苏逸手顿了一下，没看她，“我知道。”

他继续盯着屏幕。进度条走到一半，突然闪红。

“警告：外部干扰增强，传输中断风险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