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心头明镜似的,面上却依旧平静,福身道:“皇后娘娘,臣妾确是路上偶遇内务府清点新到贡品,多问了两句才耽搁,绝非有意轻慢。祺贵人与慧答应的教训,臣妾记下了。”
宜修终于抬眼,目光在甄嬛脸上停了停,又扫过殿内众人,佛珠转动慢了些:“罢了,既非有意,便不必多礼。只是往后记着,景仁宫请安关乎六宫规矩,耽搁不得。”
话音落时,腕间玉环又轻轻一碰,脆响像敲在每个人心上。年世兰呷了口茶,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这出戏,才刚开场。
祺贵人见甄嬛认错态度恭顺,语气却无多少怯意,顿时更来了劲,往前半步冷笑道:“莞嫔娘娘这话,倒像是臣妾故意刁难!内务府清点贡品何等要紧,怎会偏偏拦着娘娘去路?依臣妾看,分明是恃宠而骄,拿这些话搪塞皇后娘娘!”
甄嬛眉心微蹙。往日她不屑与祺贵人计较,可今日对方步步紧逼,若一味退让,反倒落了“心虚”的口实。她抬眼看向祺贵人,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祺贵人这话未免武断。臣妾既已认了迟来之过,自当领罚,却也容不得旁人随意编排。内务府的人就在宫门外候着,要不要请进来与贵人对质一番?”
这话一出,祺贵人顿时语塞,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憋了半天,索性转向宜修福身,带着哭腔道:“皇后娘娘您瞧!莞嫔娘娘这话说的,倒像是臣妾无理取闹!臣妾不过按宫规提了句,她便要拉内务府的人对质,这不是明着打臣妾的脸么?”
甄嬛刚要开口,年世兰已先一步笑道:“祺贵人也别气着,莞嫔妹妹许是真急了。毕竟圣眷正浓,寻常人说不得碰不得,咱们多说两句,可不就像是要对她问罪了?”
这话软中带刺,既捧了甄嬛的“圣眷”,又暗指她恃宠骄纵。
宜修指尖佛珠一顿,抬眼看向甄嬛,语气不咸不淡:“莞嫔,你迟了请安是真,被祺贵人说两句便句句辩驳,倒显得不够从容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缓缓道:“罚你抄《女训》十遍,今日不必在景仁宫侍立,回碎玉轩静静心吧。”
这惩罚看似从轻,却明着点出她“失了从容”,既给了祺贵人台阶,又敲打了甄嬛,更在众人面前立了中宫“宽严相济”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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