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是打定了主意,要彻底抵赖,将驿馆发生的一切都归咎于“意外”、“误会”和“下属失职”。
狄仁杰心知,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想要凭借言语让赵崇节认罪,难如登天。此人背后必有高人指点,行事滴水不漏。
他不再纠缠于具体质问,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如刀,直刺赵崇节内心:“赵将军,你可知梅凌寒?”
赵崇节端着茶盏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面上却是一片茫然:“梅凌寒?似是光禄寺一位致仕的老丞?末将与他并无交集,狄公何故提起此人?”
“梅老丞昨日‘突发急病’身亡,其宅邸旋即被京兆府查封。”狄仁杰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而就在梅老丞身亡前,他曾留下记录,提及数年前一桩边镇军械旧案,其中牵扯到的升迁官员里,赫然有赵将军你的名字!将军对此,又作何解释?”
这一下,如同投石入水,终于激起了涟漪!
赵崇节的脸色终于变了,虽然变化极其细微,但如何能逃过狄仁杰的法眼?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虽然瞬间即逝,但握着茶盏的手指却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狄公!”赵崇节猛地放下茶盏,发出“砰”的一声脆响,霍然起身,脸上带着被污蔑的愤怒,“你这是在怀疑末将勾结匪类,私运军械吗?!末将深受皇恩,执掌禁卫,忠心天地可鉴!岂容你如此凭空污蔑?!那些陈年旧案,与末将何干?梅凌寒一个致仕老朽,胡言乱语,岂可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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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应激烈,试图以声势掩盖心虚。
“是否污蔑,是否胡言,自有公断。”狄仁杰稳坐如山,语气平淡却带着巨大的压力,“赵将军,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漕运网络庞大,经手之人众多,苏文瑞能查到线索,梅凌寒能留下记录,你以为,其他人就都是铁板一块,毫无破绽吗?”
他站起身,走到赵崇节面前,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他的一切伪装:“陛下已下旨,令老夫彻查此案。将军若心中无愧,自当坦然配合。若真有什么难言之隐……现在说出来,或可争取一个主动。否则,待老夫查到确凿证据,届时……悔之晚矣!”
这是最后通牒,也是心理攻势。
赵崇节脸色铁青,胸膛起伏,死死瞪着狄仁杰,牙关紧咬。堂内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侍立的左候卫兵士手已按上刀柄,李元芳与曾泰也全身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