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兄弟,你把心放回肚子里!”
花和尚声音洪亮,却带着令人信服的坦诚。
“洒家这哥哥做事,最是将心比心!你既不愿上山,他便绝不会强求!今日寻你,只因看你是个好汉子,又无依无靠,岂能见死不救?”
武松闻言一时语塞,躺在床上面色变幻,他已被柴进伤过一次,实在不敢再轻信于人。
只得对刘备虚弱道:“承蒙王头领…厚爱,武松心领。只是…武松实在不想再欠人情…”
刘备并不在意他的疏离,一边轻柔地替他捻好被角,一边温言道:“武松兄弟,你有兄长,我亦有结拜弟弟。我且问你,若是易地而处,你兄长遇我弟弟患病无人照料,会不会伸出援手?”
武松一愣,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哥哥武大郎那憨厚善良的模样。
以哥哥那副热心肠,莫说是陌生人了,便是街边的野狗冻饿,哥哥见了也会掰半块炊饼给它。
想到这里,武松那刚毅的脸上,不由地浮现出一丝温暖的笑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刘备与鲁智深相视一眼,露出会心微笑,随即交代:“智深兄弟,劳烦你去请个信得过的郎中来。”
鲁智深应声而去,刘备则留在床边,亲自用湿毛巾为武松擦拭额头的虚汗。
这份关怀,对于在柴进庄上受了半年多冷落的武松来说,犹如久旱甘霖般,滋润心田。
他本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子。
此刻想起自己方才误会刘备另有所图,心中不禁生出浓浓的歉意。
武松张了张嘴,想要表达内心感激,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刘备却似全然未觉,只是温言道:“我等还要在沧州盘桓几日才回山。二郎当务之急,是尽快养好身子。唯有如此,他日才能报答你兄长的养育之恩,不是?”
这番话,字字句句都说到了武松的心坎。
没有逼迫,只有设身处地的着想。
夜色渐深,客栈的房间里,灯火如豆。
武松只觉得鼻腔一酸,热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他不想让刘备见到自己这番软弱模样,索性闭上眼睛,将头转向里侧。
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肩头,却流露出他的内心,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