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我知道,风评还不错……”张夏的声音明显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补充道,“母亲?哦,对了……‘坤’在特定语境下,也可引申为女性,尤其是母亲。如果是在祭母的场合……那‘坤载含冤’很可能就是指‘母亲蒙受冤屈’。”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母亲蒙受冤屈,却彻底断绝亲缘,锁魄永镇……这是什么深仇大恨?”
杰西卡一时语塞。孙伟那温和的笑容、体贴的点菜、对古镇项目的侃侃而谈,与眼前这个诡异残酷的仪式形成了巨大的撕裂感,这种反差让她感到一阵强烈的失真。
“我觉得……孙伟他人……表面看起来还不错,”杰西卡艰难的组织着语言,“他每年都回来祭母,是出了名的孝子……会不会……”她脑中瞬间闪过闫大师那张装神弄鬼的脸,“会不会是那个闫大师!就是昨天我们在宝龙广场见过的那个算命骗子!就是他在操办整个祭奠仪式,你也知道他的水平,孙伟可能根本不懂这些,以为这样能安抚母亲或者求福?结果被这个半吊子水平的大师给坑了。”
“嗯,如果是他的话,的确不排除这个可能。”张夏的声音依旧保持着令人安心的冷静,“不过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再观察观察,保持警惕,注意安全。”
“好,我明白。”杰西卡深吸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她定了定神,再次望向那棵老槐树。此时的仪式似乎已近尾声,闫大师正指挥着几个弟子,将那些堆积如山的纸扎品,包括那些令人不安的青黑色的阴兵,逐一投入一个巨大的铁盆中点燃。
火焰窜起,发出噼啪的爆裂声。浓烟滚滚而上,扭曲了空气,让那些燃烧的纸人轮廓显得格外诡异。一股混合着焦糊的烟雾随风飘来,杰西卡忍不住掩鼻干咳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击了她。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些晃动。紧接着,她的耳边响起了一阵嗡鸣声,就像剧烈运动后血液冲上头顶的感觉。在这嗡鸣声的底层,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极其模糊的声响,像是很多人压低了嗓子在很远的地方同时说话,但完全分辨不出任何清晰的词句。
是太累了,还是被这烟呛到了?杰西卡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她勉强支撑着,看到孙伟依旧保持着虔诚的跪姿,一动不动的面对着燃烧的火焰,跳动的火光照亮他肃穆的侧脸。一个弟子正用一种毫无感情的腔调,高声颂念着完全听不懂的经文或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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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待下去了!杰西卡心里想。这地方气氛太怪,烟也大,再待下去自己可能真要晕倒了。她强忍着剧烈的眩晕和耳鸣,也顾不上和孙伟打招呼,不动声色的转过身,脚步有些虚浮的沿着来时的那条土路,向古镇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