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看着面红耳赤,仿佛占据了道德制高点的唐俭,并没有动怒。
也没有立刻反驳,而是轻轻嗤笑了一声。
笑声在寂静的甘露殿,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嗯?
唐俭微微皱眉,李世民、房玄龄等人也看向李恪,面露不解之色。
“莒国公!”
李恪上前一步:“好一番老成谋国之论!”
“听公之言,仿佛我大唐选将,不看其才,不论其能,只论其品级高低,只究其出身过往?”
唐俭脸色微变,连拱手道:“殿下,老臣不是这个意思,老臣是说……”
李恪却不给他辩驳的机会,目光锐利如刀,言辞变得激烈而毫不留情:
“公口口声声苏烈官职低微,不过一中郎将!”
“敢问莒国公,当年卫国公初出茅庐时,是何官职?前隋马邑郡丞否?”
“若非父皇慧眼识珠,破格擢用,何来日后北破突厥的军神?”
“公又揪住其窦建德旧部出身不放,大谈所谓忠心,真是可笑至极!”
李恪冷笑一声,看向李世民,又环视殿内众臣:
“本王倒要问问!”
“这甘露殿内,上至父皇,下至衮衮诸公!”
“曾为隋臣,以及祖上皆乃隋臣,甚至前朝旧吏者,难道还少了吗?”
“莫非在莒国公眼中,凡非太原元从出身者,其心皆可疑,其忠皆可诛?”
“如此说来,本王之母妃,出身前隋宗室,本王体内亦流着前隋血脉!”
“本王是否应当被圈禁府中,永不得参政议军,以免……其心难测?”
这句话是诛心之言!
以自己的出身为例,将唐俭那套出身论的荒谬与恶毒,赤裸裸地揭露出来。
言辞之激烈!
角度之刁钻!
让所有人,包括李世民在内,都心头剧震。
唐俭被这连珠炮似的诘问,尤其最后这牵扯到皇家血脉的诛心之问,吓得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
“殿下……老臣……老臣绝非此意……”
李恪根本不给唐俭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
“至于公所言其久无战功,声名不显?”
“更是荒谬绝伦,贞观四年,阴山之夜!”
“是谁率二百先登铁骑,踏破突厥王庭,如入无人之境,亲手将那不可一世的颉利可汗擒至御前?”
“此等泼天之功,难道在莒国公眼中,竟成了‘微末之功’?”
“若非苏定方当时官职低微,无人为其请功张目,加之某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