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拍我?”阿阮瞪眼。
“是你自个儿忘拿相机,掉沙发缝里了。”陈砚舟头也不回,“我都洗出来了。”
他开始动。
双手同时抓起两把铲子,左右开弓。左边炒青菜,右边熬高汤;前锅炖豆腐,后锅炸丸子。二十四个灶眼次第燃起火苗,食材像长了眼似的自动飞入锅中——一把葱花精准撒进唐绾那碗青菜羹,一撮陈皮落入沈君瑶的笋干汤,连王虎那碗辣味镇魂汤里,都多了块老家山泉泡过的老姜。
油爆声、水沸声、炖煮声混成一片,像场热闹的戏。
最奇的是,每道菜出锅的刹那,都会轻轻一颤,然后稳稳飞到对应的人面前。
唐绾面前的青菜羹泛着暖绿光晕,她刚想开口,鼻子突然一酸。不是辣也不是呛,就是那种……小时候发烧,妈妈整夜守在床边的感觉。
沈君瑶端起汤碗,雾气熏着眼角。她本想保持警觉,结果一口下去,肩膀忽然松了。脑子里冒出来的不是案卷,是去年冬天,陈砚舟送来那碗蛋炒饭,上头还用番茄酱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王虎盯着那碗汤,迟迟不动。
汤面上,竟浮着个女人的背影——围着蓝布围裙,弯腰下面,头发用筷子随便挽了个髻。他认得那条围裙,是他妈唯一一件没补丁的衣裳。
“不可能……”他喃喃,“这汤……怎会知道她煮面时总哼那首老歌?”
“因为你每次来吃饭,耳朵都竖着。”陈砚舟终于停手,站在中央,看着二十口锅陆续熄火,“嘴不说,心记得。”
王虎猛地抬头,眼里全是血丝:“你管这叫?就一碗汤?”
“不是汤。”陈砚舟摇头,“是你妈当年给你留的那半个荷包蛋,是你半夜偷吃冷面时她假装睡着,是她临走前塞进你书包里的五块钱。”
他顿了顿:“你忘了,但它还在。我只不过……把它炒进了菜里。”
王虎嘴唇抖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低头喝了一口。
眼泪砸进汤里。
啪。
阿阮突然弯腰,抄起地上的铜铃铛,狠狠砸向地面!
铃铛碎了,铜片四溅,发出刺耳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