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铮终于拿起了筷子。

第一口下去，他整个人僵住了。

第二口，他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第三口，一滴水珠砸进汤里，溅起一小圈涟漪。

他低着头，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压得极低：“这馅……和我战友临终前给我包的那个……一模一样。”

没有人接话。

陈砚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许铮忽然抬手抹了把脸，动作粗鲁得像是要擦掉什么不该有的痕迹。可第二滴泪还是落了下来，正好掉在汤圆上，把那点红褐色的馅料染得更深了些。

“他在战地医院躺了七天，不吃不喝。”许铮的嗓音沙哑了，“最后一天，非要我给他找糯米粉。我说没有，他笑了，说‘那你记着，黑芝麻加三分猪油，温水和面，捏的时候别太紧’……后来我才明白，他是想让我活着回去，还能吃上一口像样的东西。”

陈砚舟放下碗，从灶台边抽出一条干净毛巾，递了过去。

许铮摆了摆手，自己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脸，把碗推到一边：“任务完成了，我该走了。”

“坐会儿。”陈砚舟说，“椅子还热乎着，走什么。”

“我不是来吃饭的。”

“我知道。”陈砚舟指了指他机械义肢的接口处，“但你刚才那一招饺子皮缠刀，耗了不少电吧？充会儿电再走。”

许铮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沈君瑶这时才开口：“你一直在上面？从阿阮走就开始？”

“嗯。”许铮点头，“她走后十分钟，钱多多就蹲在巷口打电话。我听不清内容，但看他的手势，像是在确认动手时间。”

沈君瑶眯起眼：“所以你是故意等他动手，才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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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许铮反问，“抓个小偷，用得着特种战术？等他真伤人，再出手也不迟。”

陈砚舟轻哼一声：“你还挺会演。”

“保镖嘛，”许铮扯了下嘴角，“总得让雇主觉得值。”

沈君瑶没再追问，弯腰去铐钱多多。那人瘫在地上，浑身发软，嘴里念叨着“那汤……那汤不对劲”，眼神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