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从淋浴头出来，江明诚却觉得还不够冷。

恢复得真快，已经有一天没给张天昊涂药了。

算了，反正以后要用很久的，张天昊恢复快一点，以后他们俩也快乐点……

林舟没接话，只是目光从张天昊没盖好被子的身上扫过，眉头又蹙了蹙。

江明诚走出浴室，用毛巾擦干了头，随手扔在椅子上，走到自己的床边：“我先睡了。”

“嗯。”林舟应了一声。

寝室里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张天昊均匀的呼吸声。

他睡得很沉，大概是真的累坏了，连眉头都舒展着，少了平时的算计和阴郁，那张漂亮的脸显得格外干净，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林舟合上书，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他看向张天昊的床位，沉默了几秒，起身，走过去，拿起被张天昊踢到一边的被子，轻轻盖在了他身上。

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他的梦。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没有再看书，只是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他知道张天昊是什么样的人，自私、恶毒、没担当，浑身都是缺点。

可看着他此刻疲惫熟睡的样子，心里那点硬起来的棱角，还是忍不住软了下去。

就当……是体谅他这一次“不算太糟”的表现吧。

林舟关掉台灯，寝室里陷入一片黑暗。

而另一边，陈宇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

窗外的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张天昊是被饿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还有点涣散。

他坐起身，头发乱糟糟地翘着几根，脸颊带着刚睡醒的红晕，眼神懵懂，像只还没完全清醒的猫。

“醒了？”江明诚已经洗漱完，正在收拾东西，看到他这副样子，挑了挑眉。

张天昊没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似乎还没完全从睡梦中抽离。

昨晚通宵整理文件的疲惫还没完全散去，此刻的他少了平日的算计和谄媚，多了几分纯粹的、不带攻击性的茫然。

就是这个眼神，让江明诚到了嘴边的嘲讽硬生生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