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沙瑞金或许还能压一压,但如今的高育良早已今非昔比。
别说对付他们两个,光是应付眼前的局面,就已经让他夜不能寐。
有时夜里照镜子,发现自己两鬓斑白了不少,心中不免感慨。
当初刚到汉东时,他曾想拿“汉大帮”开刀立威。
结果事与愿违。
赵立春虽被拿下,可接替者却是高育良,且毫无阻碍地登上了高位。
局势就此逆转,原先的计划只能搁置。
如今的他,已不再是初来乍到的外来者,而是真正的掌舵人。
面对这样一对默契配合、根基深厚的对手,容不得半点轻敌。
因此此刻他对祁同伟的态度,也显得格外耐人寻味。
只听他笑着说道:“我这个当书籍的,新班子刚搭起来,总得走动走动。
你现在是最年轻的成员,组织上关心,我个人也挂念。
要是你有什么不适应,工作上出了岔子,你老师回头怪我照顾不周,那我可担当不起啊。”
话音落下,脸上笑意温和,仿佛眼前的祁同伟不是潜在的政敌,反而是需要关照的后辈。
而祁同伟听了,并未觉得突兀。
他早就明白了:政治归政治,私谊归私谊,只要脸面尚存,就不必撕破。
眼下彼此之间虽有分歧,却还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这就够了。
对他而言,现在的目标很简单——把本职做好,就够了。
如今的汉东正处于关键时期,正需要有人站出来担当。
既然无所畏惧,那就该有所作为,否则枉费一身才干。
此时的祁同伟,早已超越了个人得失的层面,开始从更大的格局去思考问题——为百姓谋利,为社稷尽责。
而对于沙瑞金话里的深意,他也心知肚明。
意见不同,不代表非要对立。
发展节奏的快慢之争,不必上升为人身敌意。
只要大局未崩,合作的空间就还在。
祁同伟态度恭谨,沙瑞金也丝毫不失分寸。
两人之间,一个恭敬有礼,一个沉稳持重,像是长辈与后辈间的自然相处,氛围融洽得近乎天然。
这样的场面,祁同伟自然不会贸然打破。
“沙书籍,您这就太客气了。
我又不是头一回来这儿,这间办公室我熟得很——当初可是刘省掌用过的。
按理说,我老师带我入行,我也该有点特殊待遇吧?我还真动过念头,想直接接手老师的旧办公室。
可他倒好,劈头盖脸训了我一顿,说我这是不给他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