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报表簌簌作响,钟正国突然听见楼上房门轻叩。
抬头刹那,正迎上祁同伟被客厅灯光映亮的眼眸。
两人隔空对视,某种诡异的默契在静默中流淌。
“过来。”钟正国屈指轻叩茶几。
祁同伟步履沉稳地走下楼梯,却在看清对方神色时喉结微动。
此刻他罕见地感到窘迫——毕竟方才在人家宅邸“处置“了钟小艾,饶是政坛悍将也难掩愧色。
这反应令钟正国始料未及,旋即醒悟缘由的父亲顿时怒目圆睁,反倒逼得祁同伟愈发局促。
饭局上的唇枪舌战源于问心无愧,而今夜这场无声对峙里,两个男人各自守着不能言说的秘密。
最终是钟正国打破僵局:“京城这局赢得漂亮,接下来呢?继续和沙瑞金缠斗?“
此次祁同伟进京堪称战果辉煌,亲手将赵立春押上审判席的壮举,建国以来不过二十例。
这种深度参与核心要案的经历,注定会掀起惊涛骇浪。
钟正国凝视着眼前不满五十岁的省韦常委,深知女儿早已成为对方棋局的重要筹码——这个年纪能达到如此高度的政坛新贵,值得他重新审视整个布局的走向。
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像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物。
即便在京城也不多见,尤其是如今的祁同伟。
是从最基层摸爬滚打上来的,还不是普通的县城。
而是最偏远的穷乡僻壤,这样的人物。
钟正国必须重点关照,若有必要。
作为下一梯队领军人选,再合适不过。
到了他这个层次,考虑的不再是眼前琐事。
更多要谋划的,是未来格局。
听闻钟正国这番话,对祁同伟而言。
时局已不同往日,赵立春既去。
最大的威胁已然消除,他自然轻松许多。
前世作为赵立春的陪葬品,如今得以抽身。
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听到钟正国的话。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沙书籍的目标已经实现,何必再为难我?
眼下他正该享受清闲。
身为省韦书籍,汉东的一把手。
我们何必去触这个霉头。
这些事轮不到我们操心。
我的诉求很简单,只想踏实做事。
不必担心人身安全,就知足了。
这次回去,无非是整顿证法队伍。
把承诺的证法津贴落实,安安分分跟着沙瑞金工作。
就这么简单,谈何争斗?“
祁同伟的态度很明确。
在他看来,最大的危机已然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