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是笑笑,语气平淡地说:
“谈不上什么功劳,我也就是跑个腿。
现场全是专业的人在指挥,我哪懂这些?
外行管内行,那不是乱套了吗?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这话听着谦虚,其实滴水不漏。
既承认了参与,又撇清了主导责任。
什么都没说死,又什么都交代了。
这就是说话的功夫。
领事听了也不意外,只是笑着回应:
“话不能这么说。
部队换装方案,可是您提的建议。
要是没有这个前提,这次行动不可能这么顺利。
您觉得呢,祁书籍?”
这话刚落,祁同伟立刻抬起了头。
这件事,连单位内网都未曾提及,
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笔,也没说是谁定的调子。
有意遮掩本就是原计划的一部分,这一点心照不宣。
除了寥寥几个知情者,外人一概不知。
可偏偏,那位领事却清楚得很。
祁同伟盯着他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目光如刀。
尽管方才两人还谈笑风生,但一旦触到底线,祁同伟立刻换了副面孔,戒备森然。
然而那丑国领事却不紧不慢,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语气从容:
“祁书籍,不必惊讶。我们的情报能力,远超你的想象。任何人,包括你在内,都在掌握之中。这点消息不算什么,顶多算个开场白。真正关乎你的秘密,藏在澳洲。”
这话像一根针,轻轻刺进祁同伟心里。
他眉梢微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掀起了波澜。
果然,在这样的力量面前,没有谁真能捂住秘密。
他深深看了对方一眼,没接话,只低头继续吃饭。
此刻多言无益,不如沉默以对。
可对领事而言,这些话不过是例行展示罢了。
对他们来说,这类交谈再寻常不过,
知道归知道,记录归记录,未必真要拿来做什么。
于他而言,这根本不是问题。
“祁书籍,你无需多虑。
这事本身无关善恶,毕竟咱们走的是一条路。
人有软肋,才有上升空间。
这是世间的常理——世上从无孤臣。
你的事,我知道。
京城那边,也清楚。
你是警校出身,心里自有分寸,不用我多讲。
我说这些,不过是表明我的价值。
并无他意,还请你别往心里去。”
这位领事说话极有分寸,
字句间浸着几分东方的圆融,显见是下过功夫的。
他的话虽婉转,意思却毫不含糊。
祁同伟听得明白。
他曾是警察,最懂追查的手段。
只要想挖,哪有什么能藏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