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粗鲁的附和瞬间激起了周围几个同样做走私生意的白人共鸣。
抱怨声、咒骂声嗡嗡地响起,目标直指那些沉默的大多数。
华金顿时明白了。
罗四海在这里看来丝毫没有手软,打杀过几次,就是不知道是mei国人汉森给他的底气,还是军火走私带来的底气。
华金心中一片冰冷的清明,脸上却配合地露出深有同感的激愤。
“这维多利亚港,什么时候轮到一群猪尾巴抢生意了?!”
华金满脸不可思议。
那个红胡子商人眼中闪烁的算计,那几个白人劳工脸上毫不掩饰的愤恨,都像是水面下悄然搅动的暗流。
他不动声色地抽回搭在商人肩上的手臂,端起侍者送上的另一杯威士忌。
话说三分就够了,他这些话足以让人盯上他。
为了目的,他扮演着比周围人更粗鄙、更贪婪的角色,一个来圣佛朗西斯科的、傲慢的、仇视华人的mei国暴发户。
亚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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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金彻底喝多了。
喝得胃都在绞痛。
他清晰地看到周围每一个人脸上佩戴的面具,也无比清晰地看到自己脸上那副精心雕琢的面具是如何的丑陋。
他厌恶这些面具,厌恶这弥漫着雪茄烟雾,酒鬼的口气和虚伪奉承的地方,厌恶墙上那只老虎的空洞眼神。
……这一切璀璨的浮华,都不过是建立在殖民地血汗之上的堡垒,建立在他这样的船长二代的努力之上,这些终有一日会消亡。
就像那些英国海军所说,像他自己看到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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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的人不是傻子,殖民地的人也不是傻子。
mei国人更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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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深夜,华金故意走得跌跌撞撞,只带着两人,从一家高档的法国餐厅出来。
他站都站不稳,似乎喝了不少,嘴里还哼着意义不明的曲子。
当他拐进一条通往酒店的、灯光昏暗的巷子时,阴影里窜出了五条黑影。
五个白人混混,
“站住!把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为首的混混用枪指着华金,恶狠狠地说道。
华金身边的两名古巴战士立刻上前,护住了他,摆出了格斗的姿态。
没等那几个派出来试探的白人混混反应过来,更深的阴影里又冒出了几个人。
那影子动了。
巷子里没有惨叫,只有几声沉闷的、如同砍瓜切菜般的声响,以及骨头碎裂的“咔嚓”声。
为首的混混只觉得脖子一凉,他惊恐地低头,看到自己的喉咙上多了一道细细的红线
滚烫的液体正从那道红线里喷涌而出。
他想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捂着脖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的同伴们,也在同一时间以各种姿态倒地,每个人的要害都遭受了致命的一击。
只有一个混混,被那黑影一脚踹断了腿骨,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哀嚎。
那黑影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用一把长刀,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在微弱的煤气灯光下,那混混看到了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睛,比深渊更冷,比死亡更静。
王崇和收刀让开一个身位,陈九甩了一下刀上残留的血滴,走到他的跟前。
“滚。告诉所有想打他主意的人,”
一个冰冷的声音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说,“他的人头,是我们罗堂主的。谁敢碰,我就拧断谁的脖子。”
说完,那几个黑影便站起身,冲着靠墙抱着胳膊的华金点了点头,一步一步退回了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巷子里,只剩下华金和两个古巴保镖,以及四个死不瞑目的尸体,和一个吓得屎尿齐流、拖着断腿仓皇逃命的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