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密集的纵向主轴就是脚下的都板街、这里原为西班牙殖民时期铺设的木板路,从五十年代开始华人商铺沿此聚集,慢慢成为唐人街商业主轴。街道两侧密集分布中药铺、赌档及同乡会馆。
这里承担了最多的压力,陆陆续续的有红毛从其他路口冲入,又被调遣来的汉子挡住。这也导致正面的压力越来越大,让人窒息。
陈九不由得骂出声,捡起一截碎布条把刀死死缠住,正准备跟着支援东边的路口。他忽然瞥见街尾火光摇曳,一个汉子满脸焦急地奔来,
“九爷,九爷!”
“跟我走!坐馆喊你过去议事!”
他容不得陈九拒绝,直接上来扯他的袖子,“呲啦”一声扯下块布条,陈九望过去,人堆后面是潮水一样的黑影,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他转身冲王崇和比了个手势,让他带人顶过去,自己则快跑了几步。
赵镇岳的龙头杖杵在地上,“笃笃”声像是催命的更鼓。陈九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痂,奔来时,老坐馆的身边还站着几个争吵不休的老头。
仔细一看,张瑞南、陈秉章、李文田三个照过面的会馆馆长皆在其中,这处小小的空地,聚齐了唐人街所有说得上话的,成了临时的议事厅。
冈州馆长陈秉章的手满是血污,宁阳张瑞南的胳膊不知何时受了伤,用裤带草草扎着,血水顺着布条滴成串珠。
“阿九!”赵镇岳嘶哑的喉咙裹着痰音。“卡尼街也出事了。”
他根本忘记了陈九对这里根本不熟悉,没反应过来卡尼街在哪。
人和会馆龙头林朝生跟着开口,手里的砍刀敲打得旁边堆起来的破烂叮当响,“刚刚报信的跑过来,三十几个红毛崽子绕了过来,正在卡尼街口泼煤油,喊杀声一片。”
陈九皱着眉头开口:“三十人?分几十个弟兄去吧,先挡一挡。”
“你当是拍苍蝇?”阳和会馆的管事突然尖叫,“卡尼街西头就是红毛番的鸽子笼!那帮穷鬼闻着血腥味,保不齐全涌出来!”。
小主,
“那里拐个弯就是关帝庙!萨克拉门托街上供着六座庙,还有两间私塾、四家武馆,馆长的女眷娃仔都在那里……”
陈秉章突然一拳砸在残墙上,指节迸出血珠:“上个月运来的糙米全存在庙里的地窖!要是叫人烧了……”
街口那间铺子的檐角“咔嚓”断裂,声音巨大。林朝生的纸烟燃到尽头,焦油味混着血腥气格外呛人。
陈九盯着远处方向腾起的黑烟,这才慢慢反应过来,这是被人背刺了老巢,都开始彻底感觉到肉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