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阳会馆的打仔哆嗦着后退。
张瑞南的绸缎马褂早被血污浸透,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心腹被暴徒按在地上的火堆里。
三十年谨小慎微的商会生涯,在这一刻被血腥味烧成了灰烬
阿南,人不能失了血性....
“操你祖宗!”张瑞南声嘶力竭地怒喊,“宁阳会馆的龟孙子都给我上!去喊所有会馆的爷们抄家伙!”
“躺下的,躲起来的,我不管在哪,全给我找出来顶上!”
他不知是气的还是被恐惧激得,浑身发抖。
看着眼前这人间炼狱,张瑞南的太阳穴突突狂跳,咬得后槽牙发酸!
此时此刻,还何论是谁的人!
“坐馆!救救师父!”身后曾经跟着武师学艺的徒弟带着哭腔拽他衣袖。张瑞南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几位会馆同仁,怒骂出声。
“去喊人!愣着干什么!去喊人!”
他踹翻身边哭滴滴的后生,瓜皮帽滚落,露出他有些花白的辫子,
“别特娘的在这哭,抄家伙!往前冲!”
一直站在后面的十几个打仔面面相觑,有个胆小的往后缩:“南叔,会馆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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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矩?”张瑞南夺过他手里的刀,“祖宗的脸都叫人踩进茅坑了,还守乜七规矩!”
“还守着我干什么!”
他率先冲到前面,刀抡圆了砸在个暴徒后脑。
那红毛转身要刺,却被斜地里飞来的秤砣砸中面门。卖糕饼的阿伯披头散发,举着铁秤杆尖叫:“杀千刀的红毛!还我细路命来!”
仿佛堤坝决口,更多唐人街居民涌上街头。陈九等人的压力骤减,手里新换的棍子舞得更凶,一下扫断暴徒臂骨,顺势捅在其咽喉。
几番大战,他比之前更冷漠,已经学会了专挑人脆弱处下手,力求快速毙命。
不多时,仿佛旱天雷劈开阴云。六大会馆的劳工、打仔们突然从各个巷口涌出,巨大的铜香炉被放倒捆在板车上推来当路障,绸缎庄的布料成了包扎伤口的绷带。
一个暴徒刚点燃酒楼窗帘,就装米面的麻袋套住脑袋,四把菜刀同时剁下。
陈九此刻已经杀得宛如疯魔,满目血色中只见王崇和如游龙穿梭,两人配合默契,一个专挑落单,一个正面带人对峙。心狠手辣的刀手专捡壮硕的红毛下手,有个扛斧头的汉子追到墙根,反被王崇和踩着墙壁凌空翻身,刀锋自天灵盖贯入。
“轰!”
右侧杂货铺的梁柱终于烧塌,火光中暴徒们发现两侧均被堵。
“为了被烧死的娃仔!”
浑身浴血的妇人突然冲出,剪刀捅进某个红毛下体。暴徒头目举刀要砍,一个武师掷出的刀已插进他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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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的门被撞开的瞬间,布莱恩特议员捏着雪茄的手指一颤,烟灰落在桌面的纸上。他对面的大商人代表霍姆斯皱了皱眉,有些不快。
周围几个站在一边候着的商人都看了过来。
帕特森警长半个身子卡在门缝里,帽子歪斜,露出汗湿的鬓角。他瞥见议员铁青的脸色,喉咙像被灌了铅:“阁下,紧急事态......”
“帕特森!”布莱恩特强忍着不高兴质问,“没看见我在谈正事?”
来人悄悄走近,他压低嗓子挤出几个字:“麦克的人传话......游行全乱了......”
议员脸色一变,“说清楚!”
帕特森犹豫了一下,看着周围的几个商人不知道该不该说。
布莱恩特递给他一个眼神,让他快说,这些商人都是他最亲密的合作伙伴,早都绑在了一条船上,今夜的大规模游行事关所有人未来几年的计划,要是出了意外想瞒也瞒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