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刃与矛

九两金 是我老猫啊 1286 字 13天前

了望塔的鲸油灯在黑夜中很显眼,陈九掐灭了屋里的油灯。

“先做低(宰了)哨塔那两个。”他刀尖点地,低声同哑巴仔交代。

“识路冇?”

哑巴少年点点头,先他一步拉开木门,如壁虎贴墙游走,独眼在阴影里依然敏锐。

陈九不敢出声,只好跟在身后。

脊背擦过监工宿舍粗粝的墙面,陈九的脚包了胡安床上扯下来的布,但即便如此每走一步都在轻微渗血。

他不知道哑巴带的路是否正确,但此刻也别无选择。

七拐八拐之后,两人伏在甘蔗丛中,哑巴的独眼在黑暗中泛着冷光,手指向西侧。那里立着四根西班牙红松木桩组成哨塔,顶端悬着铸铁警钟,两名守卫的长枪在月光下十分显眼。

陈九终于松了一口气。

哑巴对甘蔗园的熟悉超乎他的想象,避开了很多麻烦。

他点点头,两人开始贴着甘蔗废渣堆爬行,沾了一身臭哄哄的发酵渣。十日前挨的鞭伤被麻布衣料不断摩擦,又疼又痒。

穿过排水渠后,哑巴指向头顶,了望塔守卫正用步枪枪管挑灯芯,火光一闪一闪。

终于到了!

陈九的脊背紧贴着哨塔木桩,强忍着身上的不舒服屏气凝神。头顶传来守卫的皮靴声,他攥紧砍刀,刃口倒映出哑巴少年的手势:竖两根手指,划向咽喉。

他掏出怀里用布包好的胡安的钥匙串,小心的递给哑巴。

麻布上有三个血字,杀出去!

“赶快去打开窝棚那边的门,带他们去拿刀、枪。”

“唔好再嚟揾我!” (“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罢转身,哨塔木梯近在咫尺,他改用牙咬住匕首,砍刀别在腰间,攀上第一级横梁。

月光掠过警钟,陈九的血和心脏已经再次滚烫。他知道自己正在成为一件武器——疼痛是最后的淬火。

哨塔的木梯有些露水,陈九赤足攀爬,脚趾勾住锈蚀的铆钉。塔顶传来西班牙语的哼唱,陈九蛰伏在阴影里,悄悄露出两个眼睛。

一个守卫正侧对着他,倚着步枪打盹,制服领口敞开,露出脖颈上十字架项链。

另一个守卫正背着身子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