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是单纯的力量、速度、或者技巧堆砌到的某个惊人高度。那些，”他顿了顿，强调道，“只是最基础的入场券。”

他转过头，看向凛司，眼神深邃：“那更是一种心态，一种境界。是对网球这项运动本质的、更深层次的理解和掌控。你需要读懂它，而不仅仅是使用它。”

“你观察过世界各地顶尖选手的风格吗？”

莱因哈特的声音带着引导的意味，仿佛在为他展开一幅地图。

“欧洲的一些球员，他们的网球里刻着优雅与近乎冷酷的战术纪律，像一台精密计算永不犯错的机器。南美的选手，血液里流淌着野性的力量和不羁的激情，像原始丛林里的猛兽。而亚洲的选手…”

他目光在凛司身上停留片刻，“往往拥有可怕的韧性、耐心，以及将意志与技巧锤炼到极致的专注。”

他微微前倾身体，语气变得更加专注和直接：“你的网球，神崎，我观察了很久。”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凛司冷静的外表，“它拥有一种非常独特、我从未见过的‘特质’。强大，精准，冷静得近乎绝对零度，像一件为胜利而生的精密武器。但是…”

莱因哈特在这里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最恰当的词语，然后清晰而缓慢地说道：“它是否有些…过于‘孤独’了？”

他注视着凛司，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我的意思是，它如此独特而强大，却似乎…还没有完全找到与这片球场、与对手、甚至与网球这项运动本身产生更深层次‘连接’的方式。”

“它需要一个契机，将那种独一无二的力量，彻底转化为这个世界能够清晰感知并为之震颤的‘语言’。”

这番话，像一记无声却沉重的重锤，精准地敲在神崎凛司心头最隐秘、也最滞涩的地方。

他一直能模糊感觉到的那层无形障壁，那种力量无法尽情倾泻、与外界隔着一层的异样感，被莱因哈特用“孤独”和“连接”这两个词，异常精准地命名了。

凛司握着水瓶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

冰凉的瓶身凝结的水珠滑落在他指尖。

他沉默着，墨蓝色的瞳孔深处似有微澜泛起，但很快又被压下。

窗外的雨声似乎变得更响了，哗啦啦地敲打着，馆内的喧嚣奇异地退得更远。

也许是被这暴雨隔绝出的特殊空间影响，也许是莱因哈特那洞察秋毫又毫不冒犯的真诚态度触动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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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崎凛司，这个习惯将一切思绪深埋于冰封之下的少年，第一次近乎本能地、对外人泄露了一丝真实的困惑。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些，但依旧维持着平稳：“…能感觉到。”

他没有看莱因哈特，视线落在窗外模糊流动的雨幕上，仿佛那里面藏着他无法捕捉的答案，“力量…像是到了临界。但它无法…顺畅地传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