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秋挑眉,转头看向其他人,也是如出一辙的木然的脸。
她转了一下一直在手中把玩的玩偶小人,说道:“我给你们一次机会,告诉我,这个是谁给你们的?是谁跟让你们说我的朋友也在这里的?”
良哥敏锐地察觉到兰秋话中的意思,他愣了一下,说:“是我们老大,我们老大他叫,向强生。”
“向强生……”她轻声说。
“嗯……”良哥用余光觑着她,试图揣测她的心思。但她自从上车以来,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无,实在让他无从揣测。良哥咬了咬牙,说:“兰秋小姐,我们老大,今天应该在家,就在这个基地里面。”
兰秋有些意外的看他一眼,随后挥了挥手,对他们说:“这样吗?那你们可以走了。”
说完,她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快步跟上凯爷的脚步,走进了那个暗灰色的水泥房。
水泥房内别有洞天,一楼足有六七米高,惨白的照明灯在天花板上高高嵌了一圈,让整个城堡内部有种森冷的亮堂。门内正中是一个宽阔的高台,一群披着迷彩外套的男人各支了几个摊子席地而坐,正在抽烟打牌。这么多人聚在一块儿,叫骂声、喝彩声、下注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却仍驱不散这室内如附骨之疽般的森冷。白色的烟雾在高台上涌动着,偶有一丝溯光源而上,却又触上了厚重的墙壁而无功返还。
高台下是几条幽深曲折的长廊,不知道都通往何处。
兰秋跟着凯爷选了一条路走,一路上遇见了好几队身着迷彩荷枪实弹的人。他们看到跟在凯爷身后的兰秋,俱都露出会心一笑,并不多过问。良哥几人没有跟来,凯爷也不过问,他似是对自身的处境十分自信,只管埋头前进。
越往里走,走廊上的灯光越刺眼,而听在兰秋耳朵里的惨叫声,也就越刺耳。
最后他们停在了一扇普通的铁门前,凯爷拉开了门上的一个小窗,示意兰秋走过去看。
门内的世界只能用惨烈来形容,剧本里的惨相在兰秋眼前具象化显示,比文字更加触目惊心。
人命,说是如草芥,在这样的场面下都显得轻薄了,或许要用猪猡来形容,才算恰当。
不大的房间门里,几个身穿迷彩短袖的壮汉,就掌控了房间门内十几个人的性命。他们有的拿了工具,棍棒刀斧或者电棍鞭子,像处理一块死肉一样,对着或是趴着或是跪着或是躺在地上的血人施以酷刑;有的虽只是赤手空拳,但他们把人命当作沙袋,肆意拖行、摔打、发泄的样子,甚至比其他人更加狰狞可怖!
鲜血在地面上缓缓流淌,聚成了一滩滩小水潭,不知道被哪个人随意一脚踏过,又飞溅到了墙壁上,为暗紫色的包浆添了一层新料。
这样的房间门显然不止一个,惨叫声穿透薄薄的铁门,在长长的走廊里不停回荡,交织成一曲骇人的回奏。
兰秋眯了眯眼,与小窗内的一个刽子手对上了视线。随后,她沉默着转过头,看向凯爷。
凯爷那双老鼠一样的眼睛正不怀好意地盯着兰秋,见她如此冷漠,他还有些意外。不过,他也并不在意,见没有吓到兰秋,他便转身继续向前。
没走几步便走到了长廊的尽头,那是一堵厚厚的石门,上面落了几圈拇指粗的精钢制锁链,用一把大锁牢牢锁住了。看这分量,这里关着的人别说破门而出,一般成年男人拿着钥匙都未必能独立扛动这条锁链。
而这个矮小黑瘦的小老头,开锁、拆链、推门,一气呵成,几个壮汉才能做到的动作在他手中竟无比轻松……
这么一想,刚刚那扇铁门内的几个人的力气似乎也非比寻常。
兰秋的目光落在了凯爷的身后,没等他动作,便径自踏入了石门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