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水花又滋了一脸,谢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脚底一滑又摔进水里。他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尾椎,咬牙……
最后谢九只能乖乖的坐在浴缸里,后脑处的力道恰到好处。打个洗发液却跟在云端飘着似得,感觉脏街里专门的洗头女都没这活儿好,谢九现在舒服的只想哼哼。
他索性享受开来。也懒得想Neil究竟什么心思。现在气氛太好,浴室里温度恰到好处,雾气升腾,谢九仰着脖子如一叶静水中的扁舟。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那么由着水飘着。就差手上开罐冰啤酒了。
许是入梦后太过疲劳,许是被按摩的太放松了,心里想的话顺着嘴直接就秃噜出去了。
“Neil,你以前真的被……”
“嗯?”
正冲洗发梢的手停顿了一秒。
“被什么?”
谢九猛地清醒过来,他咽了口唾沫,不动声色又把话圆回去。
“被授予勋章啊,听说你十七岁就被授予了银铃兰勋章。”
后面的男人嗤笑一声。花洒力度合适喷洗着发根,避开了谢九缠着绷带的脖子。
“都过去了。”
所幸谢九脑子转得快,用道森那儿得到的信息搪塞过去了。不过Neil似乎也并不想深入这个话题。
谢九把嘴闭的死死地,谨防自己在透出去点啥不该说的。
不过他居然有点理解现在的Neil了。被人活生生关进笼子里,就算是动物也会扭曲心性。何况是敏感又易碎的孩子。
正好应验了那句话,有了苍白的童年,才能有无情的壮年。不知道通过多么艰辛的努力才让男人取得了今日的成就,可幼时受到的创伤无疑是永久性的,再高的权势和地位也没办法弥补心里的扭曲。
潜意识一遍一遍徘徊在噩梦中,这可不就是心魔吗?
谢九不是没生过恻隐之心。可他没那么高的思想追求,也不是圣人。不想玩什么拯救悲情扭曲青年于水火的戏码。而且事到如今,Neil已经没有可以被拯救的可能了。
男人有些方面跟从小就孑然一身的自己很相像。谢九是对自己狠,通过社会里的人情百态硬把自己磨得通透圆滑,又保留着相当的锐气。
而Neil不光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他生生把自己淬成了剑。剑本能的姿态即是杀戮,剑享受着血与死亡。童年的经历为它附上了见血封喉的毒液。
既然是自甘淬毒的剑,何来拯救一说?
所以他完完全全一个头发丝儿都不相信能把Neil拯救出来。更不用说从未放下过的戒备之心了。
……
冲洗完毕,Neil在给他擦头发。浴巾刚加热完,落在肩颈处还是热的。谢九屈着腿坐在浴缸中央,正百无聊赖的用两个指头作弹弓状弹水花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