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血燧”旗下,手按刀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传得到。
“这旗不是为了挡住敌人立的。”他说,“是为了记住死的人。陈虎、赵七、老李头、小张……四十三个兄弟,死在昭武伯的私兵手里。三十里外三个村子,烧成白地,妇孺无一生还。你们当中,有人亲戚就在那儿。”
人群里有人低头,有人咬牙。
“现在他带三万兵来,说是平乱。”叶天寒冷笑,“可他要清的是谁的乱?是百姓的命,还是他自己做过的脏事?”
没人说话,只有风吹旗的声音。
“今天我举这旗,不是造反。”叶天寒抽出刀,一刀划过手掌。血顺着掌纹流下,滴在旗角。
“我是替北境百万人,问一句——公道在哪?”
血滴落的瞬间,旗面猛地一荡,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全场死寂。
然后一个老兵突然跪下,举起手里的矛:“问公道!”
第二个、第三个……不到十息,五千人齐刷刷跪地,矛戟顿地,吼声如雷:“问公道!”
穆长风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幕,手指慢慢收紧,捏住了面具边缘。
他低声说:“他懂了。”
叶天寒没动,血还在往下滴,但他没擦。旗子吸了血,颜色更深,风一吹,整面旗像活了一样,直挺挺指向南边。
不是对着敌营。
是对着京城方向。
探马第三次来报时,太阳已升到头顶。
“敌军未动,但昨夜运进三车黑石,像是用来布阵的。祭坛上点了七盏灯,通宵未灭。”
叶天寒听完,转身走向校场。
饭已经煮好,肉香飘在空中。每个士兵领到两斤熟肉,三碗酒。有人喝多了,坐在地上笑,有人默默吃,眼睛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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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火堆边,拿起一只陶碗,给自己倒满。
穆长风走过来,站他旁边:“你真打算让他们吃饱喝足再打?”
“饿着肚子打不出狠劲。”叶天寒仰头喝完,把碗蹾在地上,“我要他们记住今天这顿饭是谁给的。”
穆长风看着他,忽然问:“你小时候吃过饱饭吗?”
叶天寒一顿,没看他:“偷过一次米,被打了三天,差点死。”
“所以你现在给人吃饱。”
“不是施舍。”叶天寒抓起一把米,在手里搓了搓,“是让他们知道,有人愿意为他们准备饭。”
穆长风笑了下,这次笑得久了些。
傍晚,叶天寒重新走上高台。
旗子还在,血迹干了,但风一吹,仍哗啦作响。他站在旗侧,左手搭在铁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