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应付完揽着他称兄道弟的王勇昌后,陈诚独自回到他那间狭小却暂时能给予他片刻喘息的小屋。
门一关上,他脸上那副卑微恭顺的“面具”瞬间剥落,取而代之的是深切的悲痛。
但是,并没有太多时间留给他伤感的。
他必须开始谋划,如何兑现对王勇承临死前的承诺,将王勇诺从王德厚父子手中解救出来。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大脑飞速运转。
将王勇诺从囚禁的房子里弄出来,或许可以利用身份之便想想办法,
但关键且最危险的,是如何带着一个大活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层层设防的庄园。
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掌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王勇承用鲜血写下的一个“方”字。
看来,唯一的希望,就是想办法联系上方牧,里应外合,才有可能完成这项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然而,通讯室如今被王德厚的心腹严密监视着,想要避开耳目发送任何异常消息,简直难如登天。
他坐在冰冷的凳子上,眉头紧锁,目光在简陋的房间里漫无目的地游走,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突破口。
他的视线扫过桌面,最终停留在昨天记录王德厚口述,要求向“蚂蚁”索要物资的那张草稿纸上。
纸上凌乱地写着“三十支冲锋枪”、“两万发子弹”、“两千个罐头”等词汇。
他下意识地拿起那张纸,目光在上面逡巡,最终又将纸放了下来。
突然,一个极其大胆而冒险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面!
等等!
或许……可以这样!
他立刻掏出笔,在原有的文字上进行着外人难以察觉的“加工”和“标注”。
片刻后,一段看似与之前无异的勒索信息,在他脑海中已经变成了一段承载着秘密的暗语:
“凌晨七点之前,三十支冲锋枪,二万发子弹,两千个罐头去换人,否则的话就在后山羊圈,用来放牧的地方等着收尸吧。”
他闭上眼睛,将这段“全新”的信息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仔细感受着那几个需要“重读”和“停顿”的关键节点,直到确认无误,将其牢牢记住。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起那副公事公办的麻木表情,拿起那张看似普通的纸张,朝着通讯室走去。